顧錚看著林滿原先站的地方空無一人,一臉冷峻的模樣讓周圍的員工有些戰戰兢兢。
整個工商局誰不知道信賴的局長是從部隊因傷轉業過來的,雖然長得高大俊美,但剛上任第一天就鐵血的手段罰了不少老員工。
誰敢湊上前啊,那不是活夠了么。
顧錚站在原地一會,轉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坐在椅子上順手接起了響個不停的電話,是發小盧淮安的電話。
“喂,老大,你總算接電話了,我打了多久了啊。”
“有事說事。”
“誒,別掛,你讓我查的事有結果了。”
電話里有些失真的聲音讓顧錚眼神一凜,握著電話的手不自覺地收緊,就聽見電話里的聲音繼續道:“你媳婦,哦,不對,是前媳婦,在跟你離婚的第二個月就再嫁了,再嫁的男人叫周文彬,家里沒有什么背景,一家都是紡織廠的普通工人。”
周文彬。
顧錚拿起筆在紙上寫下這三個字,最后一筆的筆鋒劃破了紙張。
“喂,老大,你在聽么?”
顧錚把筆一扔,往椅背上一靠,眉間的川字越發明顯,“嗯,繼續。”
“哦,這個周文彬吧,有心臟病,干不了重活累活,前兩年生活還挺好,等周文彬他媽去世后周文彬的心臟病經常發病,后來把工作給了林滿,但是我查到一個月因為心衰送進搶救室,林滿把工作賣了才保住一命。”
顧錚的眼前不由得浮起林滿身上穿的衣服,臉上平靜無波,但眼底掀起的波瀾才真正透露出男人此時的心情。
是為了給丈夫治病才把自己糟蹋成這樣的吧。
這時電話里盧淮安不懷好意的聲音傳出,“老大,都五年了,你還惦記著林滿呢?”
顧錚冷漠,“你覺得我會讓一個背叛我的女人好過?”
盧淮安看著手里發出忙音的電話,撇了撇嘴,“死鴨子嘴硬,受罪活該。”
——
周家。
“文彬啊,我給林滿換了新衣服,等燒發透了就好了,大娘先回家了,你要有事跟喊大娘一聲,千萬別客氣。”
“好,謝謝大娘了,麻煩您了。”周文彬感激道。
“不麻煩,不麻煩。”
周文彬喊孟大娘來給林滿換衣服的時候沒有人覺得不對,畢竟周文彬有心臟病干不得重活,更別提把昏迷倒地的林滿搬回家的事了。
等邁出周家大門后,孟大娘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嘴里念叨著,“唉,這一家子病的病,小的小,要是林滿倒下了,真是要去喝西北風了。”
像是聽見了孟大娘的念叨一樣,不多時,林滿的高燒漸漸褪去,費力地睜開眼就看到周文彬坐在床頭正拿著毛巾給林滿半濕的頭發在細細擦拭。
看見林滿醒了,周文彬伸出手探了探林滿的額頭,發現退燒后這才松了一口氣,語氣里滿是心疼,“怎么冒雨回來了,怎么不等我去接你呢。”
半晌沒有聽見林滿的聲音,周文彬抬眼看去,就看到林滿正對著他的腦袋睜大了眼睛。
林滿看著周文彬頭頂上突然出現的半透明方框,里面只有紅綠兩行字,存款:8元,后天,藥費-25元。
林滿黑白分明的瞳孔在輕顫,在被窩里的手死死掐著自己的大腿才沒讓自己驚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