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議事廳。
氣氛凝重。
太子裴子淵眉頭緊鎖,看著底下爭論不休的臣子。
“殿下,陸副統領此法,簡單易行,成本低廉,乃是眼下控制疫情的最佳之選!”一名官員拱手道,正是陸寒琛投靠的兵部侍郎。
“不錯,自古防疫,便是以驅邪避穢為主,艾草、雄黃,皆是此理。臣以為,此法可行!”
反對的聲音亦是不少。
“荒謬!此乃瘟疫,非同兒戲!豈是區區姜湯艾草就能防治的?若無效,豈非耽誤了最佳時機,致使萬民遭殃?”
就在雙方爭執不下之際,一名內侍匆匆入內通稟:“啟稟殿下,國公府世子求見。他說……他為殿下,請來了一位能解此疫的神醫!”
裴晏清?
太子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片刻后,裴晏清緩步而入,他身后跟著一名須發皆白、仙風道骨,懷中抱著一個古樸藥箱的老者。
“臣裴晏清,參見太子殿下。”
“世子免禮。”太子抬手,目光落在那老者身上,“這位便是……”
“這位是終南山隱居的‘藥癡’先生。”裴晏清側身引薦,語氣恭敬,“先生一生不求名利,潛心醫道。聽聞京畿瘟疫橫行,于心不忍,這才破例出山。”
那兵部侍郎冷哼一聲,出言譏諷:“神醫?世子莫不是病急亂投醫?這等時候,從哪里冒出來的山野村夫,也敢妄稱神醫?”
“藥癡”先生聞言,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自顧自地打開藥箱,從中取出一卷泛黃的竹簡,和幾張寫滿了字的麻紙。
“貧道不敢稱神醫。”他聲音蒼老,卻中氣十足,“只是恰好,在一本先秦古籍中,見過與此疫癥狀極為相似的記載。”
他將竹簡呈上,朗聲道:“古籍中稱,大水之后,腐草叢生,必生‘腐葉之菌’,此菌無形無色,隨風入體,則血腐而亡!其狀,與今日之疫,分毫不差!”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腐葉菌?
這聞所未聞的說法,卻精準地描述了眼下的狀況!
“至于解法……”藥癡先生又將那幾張麻紙呈上,“此乃貧道依據古方,結合時下病癥改良的方子,分為‘防’、‘治’二方。貧道昨日已在城郊張家村試用,全村三百余口,輕癥者一劑見效,重癥者三劑回春!此乃張家村村正及數十村民畫押的文書!”
證據確鑿,人證物證俱全!
太子身旁的太醫院院判連忙接過藥方,只看了一眼,便激動得渾身發抖:“妙!實在是妙!君臣佐使,配伍精當!此方……此方簡直是神來之筆!殿下,以臣行醫四十年的經驗擔保,此方……可行!”
他隨即又看向那“艾草姜湯”之法,毫不留情地批判道:“至于此法,不過是治風寒的土方子,用在此處,無異于抱薪救火,只會讓病人體內邪火更盛,死得更快!”
“轟——”
兵部侍郎和陸寒琛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尤其是陸寒琛,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那所謂的“藥癡”先生,看著那張詳細到令人發指的藥方,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