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陳設雅致,一塵不染。
羽林衛們將書架、暗格、筆筒翻了個底朝天,甚至連地磚都敲了一遍,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陸寒琛的臉色越來越黑。
他死死盯著那張空空如也的書案,仿佛想用目光燒出個洞來。
“裴世子的書房,倒是干凈得過分了。”他意有所指地冷笑道。
沈青凰正端著一杯熱茶,慢條斯理地吹著氣,聞言,眼皮都未抬一下:“夫君體弱,聞不得半點灰塵。這清暉園上下,每日都要打掃三遍。不像陸將軍的軍營,想必是沙土滿天,更顯‘人氣’一些。”
“你!”陸寒琛被她一句話噎住,只覺得胸口憋著一股火無處發泄。
“將軍,賬房的賬冊都搬來了。”一名副將前來稟報。
陸寒琛精神一振,立刻道:“帶過來!”
幾十本厚厚的賬冊被抬了進來,陸寒琛親自上前,一本本地翻閱。
他要找的是大宗的糧食、藥材或者布匹的采買記錄,這些都可能是運往邊關的物資。
然而,他翻了許久,賬目卻清晰得可怕,每一筆支出都有明確的由頭和票據,毫無破綻。
“這筆!”他忽然指著其中一頁,厲聲喝問,“上月十五,采買百年老參、千年靈芝、天山雪蓮等珍稀藥材,共計三萬七千兩!如此巨額的藥材,裴晏清一個人用得完嗎?分明是借采買藥材之名,行輸送軍資之實!”
他自以為抓住了命脈,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沈青凰卻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只淡淡地對白芷吩咐道:“去,將咱們府上常住的李太醫請來,讓他親自跟陸將軍解釋解釋,這些藥材,都用在了何處。”
片刻后,須發皆白的李太醫被請了過來。
當他聽完陸寒琛的質問,頓時吹胡子瞪眼,一臉被侮辱的神情。
“陸將軍這是在質疑老夫的醫術,還是在質疑老夫的人品?!”李太醫氣得渾身發抖,“世子殿下體內的沉疴,非猛藥重藥不能吊命!這方子上的每一味藥,都是老夫與其他幾位同僚會診后,嘔心瀝血才定下的!每一味藥的用量、配伍,都記錄在案,呈報太醫院備存!將軍若是不信,大可去太醫院調取脈案一對便知!難道在將軍眼里,我等大周的太醫,也會參與這通敵叛國之事嗎?!”
李太醫是宮中老臣,德高望重,連皇帝都要敬他三分。
陸寒琛哪里敢得罪他?
“太醫息怒,本將……本將也只是奉命行事,不敢有絲毫疏漏。”他只能憋屈地躬身道歉。
“哼!”李太醫拂袖而去,留下陸寒琛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一番搜查下來,非但沒找到任何證據,反而惹了一身騷。
羽林衛們也都垂頭喪氣,不敢再有之前囂張的氣焰。
眼看天色漸晚,陸寒琛知道今日再難有收獲。
他不甘心地走到沈青凰面前,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沈青凰,你倒是長進了不少。這些手段,是裴晏清教你的?”
他試圖用這種方式,刺探她和裴晏清的關系,動搖她的心神。
沈青凰看著他,那眼神平靜得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丑。
“陸將軍說笑了。”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憐憫,“對付你這種貨色,何須夫君出手?我一個人,足矣。”
她頓了頓,向前湊近了半步,紅唇輕啟,吐出最冰冷的字句:“倒是將軍,與其有時間在我這里浪費,不如回去問問沈玉姝。她告訴你的那些‘未來’,是不是……總是不靈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