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被他噎得一口氣險些沒上來,臉色漲紅,咬牙道:“陸將軍,明人不說暗話!你與國公府的恩怨,滿京城誰人不知?難道你甘心就此罷休,任由那對男女踩著你的臉面,平步青云嗎?!”
陸寒琛終于緩緩踱步而出,在燭光下露出了那張俊美而陰鷙的臉。
“不甘心,又如何?”他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裴晏清如今圣眷正濃,又有沈青凰那個女人在背后為他謀劃,憑你我二人,能奈他何?”
王瑞見他態度松動,精神一振,連忙道:“一人之力自然不行,但若我們聯手,定能讓他萬劫不復!本官已有一條毒計,保管讓他裴晏清身敗名裂!”
“說來聽聽?!标懞〗K于在主位上坐下,十指交叉,擺出了一副審視的姿態。
王瑞湊近了,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光芒,聲音壓得如同蛇信:“第一步,釜底抽薪!”
“國公府的鹽鐵場設在京郊,煉制鹽鐵需要消耗大量的木炭與糧食。而這些物資,十有八九都是從山東經運河而來。”他比劃了一個“切斷”的手勢,“我們只需買通運河上的水匪,再使些銀子讓沿途官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截斷他的糧道!不出半月,他的鹽鐵場就得停工!”
陸寒琛眼眸微動,不置可否:“然后?”
“第二步,殺人誅心!”王瑞的聲音愈發陰狠,“糧道一斷,他們必然會想辦法從別處調糧,我們就在此時,散布謠言!”
他陰惻惻地笑了起來:“我們就說,國公府為了節省成本,以次充好,在官鹽里摻了沙石!吃了他們家的鹽,會腹痛不止,甚至會生結石之癥!百姓最是愚昧,一聽事關身家性命,必然恐慌!到時候,別說買鹽,他們不把國公府的鹽行給砸了,都算裴晏清祖上積德!”
“屆時民怨沸騰,便是第三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朝堂定罪!”王瑞的目光灼灼地看向陸寒琛,“屆時,由陸將軍您,在朝堂之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奏他一本‘壟斷經營,與民爭利,盤剝百姓’!有洶洶民意為證,再加上我等在背后推波助瀾,皇帝為了安撫天下,也斷然不會輕饒了他裴晏清!”
三步連環,招招致命。
先斷其根基,再毀其聲名,最后在朝堂之上,給予雷霆一擊!
這計策,不可謂不毒。
陸寒琛靜靜地聽著,臉上始終沒有什么表情,直到王瑞說完,他才緩緩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玩味:“王大人的計策,甚是周密。只是……本將軍為何要為你火中取栗?”
王瑞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是在跟他談條件了。
他一咬牙,從懷中取出一張早已擬好的密函,推到陸寒琛面前:“事成之后,鹽鐵專賣權,你我兩家平分!這張密函,便是你我的投名狀!”
陸寒琛修長的手指拿起那封密函,卻沒有看,只是在指尖輕輕敲擊著。那有節奏的“噠、噠”聲,仿佛敲在王瑞的心上。
他要的,從來就不是什么鹽鐵專賣權。
他腦中浮現的,是沈青凰那張清冷絕艷的臉。
他仿佛已經看到,國公府大廈將傾,裴晏清那個病秧子淪為階下囚,而沈青凰孤立無援、走投無路時,只能梨花帶雨地回到他身邊,乞求他的庇護。
只有他,才是她唯一的港灣。
想到這里,一股病態的滿足感與強烈的占有欲瞬間席卷了他全身。
他緩緩抬眸,看向王瑞,嘴角勾起一抹陰鷙而殘忍的笑意。
“好,本將軍……應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