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指尖觸碰破碗、體內培元丹和圖譜莫名異動的瞬間,那個一直蜷縮在陰影里、仿佛睡著了的乞丐老頭,猛地抬起了頭!
那雙原本渾濁無光的老眼,此刻竟然迸發出如同餓狼看到肥肉般的精光,死死地盯住了我……手里的碗!他臉上那堆縱橫交錯的皺紋瞬間舒展開,擠出一個極其夸張、近乎諂媚的笑容,露出滿口黃黑相間的爛牙。
“哎呦!這位小哥!好眼力!真是好眼力啊!”他的聲音又尖又滑,像是一條冰冷的毒蛇突然開口說話,嚇了我一跳,“您可真是慧眼識珠!一眼就相中了老朽這攤子上最不起眼、卻也是最珍貴的寶貝!”
他猛地湊近了些,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著汗臭、霉味和某種草藥味的古怪氣息撲面而來,熏得我下意識地想往后躲。
他卻毫不在意,用那雙激動得有些顫抖的枯手指著那只破碗,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我臉上:“小哥您別看他其貌不揚!這可不是普通的碗!
這是老朽我當年豁出半條命,從一個上古大能的坐化洞府里,好不容易才刨出來的!您看這造型!古樸!大氣!看這紋路!玄奧!深邃!
雖然被泥污蓋住了,但老朽敢用項上人頭擔保,這絕對是了不得的寶貝!說不定是某位大能當年用來吃飯……啊不!是用來煉制仙丹的寶碗!或者是什么鎮壓氣運的宗門至寶!”
他吹得天花亂墜,口水橫飛,那架勢,仿佛我手里拿的不是個缺口的腌菜壇子棄品,而是仙界流傳下來的混沌至寶。
我被他這一頓突如起來的熱情和離譜吹噓給整懵了,手里拿著那只依舊冰涼硌手的破碗,放也不是,拿也不是,尷尬地站在原地。
心里那點因異動而產生的疑惑,瞬間被他這過于浮夸的表演沖散了大半——這老頭,一看就是個老騙子!
就在這時,發現我沒跟上的張師兄找了過來。他看到我蹲在這個寒酸攤位前,手里還拿著個破碗,再一看那老頭唾沫橫飛的架勢,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
“龔二狗!你蹲這兒干嘛呢?跟你說了別亂碰東西!”張師兄沒好氣地呵斥道,伸手就要拉我起來,“走了!這地方全是坑蒙拐騙,你看他這攤子,像有真貨的樣子嗎?”
那老頭一見張師兄過來,而且是穿著管事服飾的修士,眼睛里的精光更盛了,但臉上的笑容卻更加“誠懇”和“悲苦”了。
“哎呦!這位管事的師兄明鑒啊!”老頭立刻調轉槍口,對著張師兄開始訴苦,“老朽我怎么會是騙子呢?我這可是實實在在的祖傳……啊不,古洞府秘寶啊!
這位小哥一看就是有緣人,與這寶碗氣息相合,此乃天意啊!老朽我也不多要,看在有緣的份上,一百下品靈石!寶碗您拿走!錯過今日,再無此緣了啊!”
“一百靈石?!”我失聲叫了出來,手一抖,差點把碗給扔了,“你咋不去搶呢!我全部家當都沒那么多!”這老頭真敢開口啊!把我賣了都不值一百靈石!
張師兄更是被氣笑了,指著那破碗:“一百靈石?就這玩意兒?喂狗狗都嫌硌牙!你蒙誰呢?二狗,把東西放下,我們走!”他再次用力拉我。
那老頭一看我們要走,頓時急了,一把抓住我的褲腳沒敢抓張師兄的,聲音帶上了哭腔:“別啊!二位爺!別走啊!價錢好商量!好商量啊!八十!八十靈石怎么樣?”
張師兄根本不理會,拉著我就走。
“五十!五十靈石!吐血價了!”老頭在后面嚎叫。
我雖然覺得這碗有古怪,但也覺得五十靈石簡直是天文數字,更何況張師兄明顯不高興了,只好順從地跟著走,心里卻因為那短暫的異動而有點莫名的失落。
“三十!三十靈石!不能再低了!這真是寶貝啊!”老頭的叫聲已經帶上了絕望。
張師兄腳步不停。
“二十!二十靈石!就當交個朋友!”老頭的聲音開始顫抖。
我們眼看就要融入人流。
“十五塊!十五塊下品靈石!您拿走!求您了!給條活路吧!”老頭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吶喊,仿佛不是在賣東西,而是在割他的肉。
最后張管事看看我一步三回頭還看著那個破碗,然后徹底生氣了給我說道。:“你自己看的辦?我不管了。“
說完人張管事就走了,到其他的攤位去看看了,留在風中凌亂的我。
走吧,我老感覺這個碗是個寶貝,不走吧又要被張管事要罵。
就在我還猶豫回不回去的時候,那個老頭直接攤位不要了。抱著那個破碗向我沖來,“小兄弟,相信我這可是寶貝!十塊靈石便宜賣給你了。”
看到這個老者這個樣子,算了誰讓我善良呢。掏出后,那老頭一把奪過靈石,把碗直接給我。生怕我反悔是的,又趕快跑回他自己的攤位,開始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仿佛剛才那個激動推銷、哭慘砍價的人不是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