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望見流云宗那氣勢恢宏的山門,我的心情卻比上墳還要沉重。懷里抱著的那個破盆,此刻仿佛有千斤重,壓得我抬不起頭,更壓得我小心肝撲通撲通亂跳——純粹是嚇的。
張管事在前頭牽著馬,后腦勺依舊散發著生人勿近的低氣壓。這一路上的“諄諄教誨”和“親切問候”,已經把我罵得魂飛魄散,僅存的一點僥幸心理——比如這盆突然大發神威綻放七彩光芒打臉所有人——也徹底熄火了。
完了,芭比Q了。這三十靈石的冤枉賬,看來是板上釘釘,還得附帶長達數月的精神羞辱和體力懲罰(刷茅廁)。
果然,剛靠近山門,守門的弟子看到我們,尤其是看到黑著臉的張管事和抱著個布包、耷拉著腦袋的我,眼神立刻就變得玩味起來。
“張管事,您回來了?”一個弟子例行公事地打招呼,眼神卻往我懷里瞟。
張管事從鼻子里哼出一股冷氣,沒好氣地應了一聲,然后,仿佛不經意間,用足以讓周圍所有人都能聽到的音量,“低聲”嘟囔了一句:
“哼!回來了!帶著某個‘垃圾真人’和他新淘換的‘聚寶盆’回來了!”
我:“!!!”
管事!您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啊!
就這么輕飄飄一句話,如同在滾油里滴進了涼水,瞬間炸了鍋!
那兩個守門弟子眼睛猛地瞪圓,臉上瞬間憋得通紅,那是想笑又不敢笑、忍得極其辛苦的表情。
“聚……聚寶盆?”另一個弟子聲音都變調了,努力保持著嚴肅,“恭……恭喜龔師兄又得寶貝?”
恭喜你個錘子!你沒聽出張管事那語氣里的諷刺都快凝成實體了嗎?!
張管事重重哼了一聲,懶得再理我們,牽著馬車徑直進了山門,留下我一個人在原地接受目光的凌遲。
而我“垃圾真人花三十靈石買了個破盆”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以驚人的速度席卷了整個流云宗外門,甚至還有向內門蔓延的趨勢。
我抱著盆,低著頭,像個罪人一樣,艱難地往雜役處走。
這一路,簡直是我人生中最漫長的社死之旅。
無論我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那些目光里,有毫不掩飾的嘲笑,有看熱鬧的興奮,有純粹的幸災樂禍,還有少數那么一絲絲……同情?
“快看!就是他!垃圾真人!”
“嘖嘖,真是人才啊!上次是碗,這次是盆!”
“聽說花了三十靈石呢!三十靈石就買了個腌酸菜的缸子?”
“何止啊!聽說那盆還缺了個口,據說是‘大道缺一’!哈哈哈!”
“完了,這下‘垃圾真人’的名號徹底坐實了,甩都甩不掉了。”
“哎,你們說他下次會買啥?破鍋?還是破瓢?湊個全套?”
“期待!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