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死死攥著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的骨頭捏碎,連拖帶拽地把我和我那袋叮當作響的“仙寶”從村口社死現場拉走。鶴尊則邁著優雅又嫌棄的步伐,不遠不近地跟在我們后面,所過之處,鄉親們紛紛避讓,眼神里充滿了敬畏、好奇以及還沒完全消散的“這家人是不是有啥大病”的疑惑。
七拐八繞,終于到了我家老屋。我抬頭一看,嚯!還真讓我爹給翻新了!
原本低矮破舊的土坯房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棟青磚灰瓦、看起來還挺像那么回事的二層小樓!門臉兒拓寬了,嶄新的“龔記仙寶閣”牌匾用紅綢蓋著,門口還擺了兩尊石獅子(雖然雕刻得有點抽象,看起來像兩只發福的哈巴狗)。
看來我爹這次真是下了血本,把棺材板都押上了!
“怎么樣?氣派吧!”我爹松開我,抹了把額頭的汗,臉上重新浮現出得意之色,仿佛剛才在村口差點心梗的不是他,“你爹我這輩子,就指望這次翻身了!”
他拉著我進了屋。里面更是煥然一新,貨架柜臺都是新打的,擦得锃亮,就等著“仙寶”上架了。
我爹關上門,隔絕了外面那些探頭探腦的視線,臉上的得意瞬間又變成了焦慮。他搓著手,在屋里來回踱步。
“兒啊,剛才……剛才真是險啊!”他心有余悸,“要不是那仙鶴實打實地站那兒,咱老龔家今天這臉就丟到姥姥家了!”
他話鋒一轉,眼神熱切地看著我:“不過!仙鶴是真給咱家長臉啊!十里八鄉,誰家請得動真仙鶴?就咱家!你爹我這面子,蹭一下就上去了!”
但很快,他又愁眉苦臉起來,指著我放在地上那個鼓鼓囊囊的麻袋:“可是……光有仙鶴也不行啊……明天開業,爹可是請了鎮上的劉員外、張掌柜、李夫子,還有孫老三……那可都是體面人!總不能讓人家就看個仙鶴,然后買咱家的……呃……‘上古廚具’回去吧?”
他看著那口破鍋,嘴角抽搐了一下:“你這些寶貝……好是好……但……它看起來實在……太樸實無華了!能不能……想想辦法,弄點……那個詞兒咋說來著?對!彩頭!弄點光閃閃、能唬住人的彩頭?”
我爹眼巴巴地看著我,那眼神,跟我向鶴尊討要靈果時一模一樣。
我心里叫苦不迭。彩頭?我上哪兒去弄彩頭?我渾身上下最亮的就是我真誠(且絕望)的眼神了!
難道現去垃圾場再淘一遍?時間也來不及了啊!
就在我急得抓耳撓腮,差點又要去灶房找找有沒有亮一點的勺子時,我腦子里突然劈過一道閃電!
等等!
光閃閃?唬人?
我雖然沒有現成的法寶,但我有……陣法啊!
雖然我的“廚具流陣法”時靈時不靈,效果也極其感人,但……它亮啊!它會動啊!
想想看,到時候在店鋪里,我用我的鍋碗瓢盆擺個陣,它咔咔一亮,再呼啦冒點小風,下幾滴眼淚雨……那效果,不比擺幾件死氣沉沉的破爛強?
對!就這么干!用魔法打敗魔法!用抽象打敗現實!
我頓時來了精神,一拍胸脯(結果拍到自己昨天被鶴尊啄的地方,疼得齜牙咧嘴):“爹!您放心!彩頭的事,包在我身上!”
我爹將信將疑:“你?你能有啥辦法?難不成你還會變戲法?”
“比戲法厲害!”我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是仙法!陣法!我在宗門苦修來的不傳之秘!到時候給您店鋪里布置一個,保證仙氣繚繞,光芒萬丈,讓所有來賓都驚掉下巴!”
我吹得天花亂墜,把自己都快信了。
我爹一聽“仙法”、“陣法”,眼睛頓時亮了,但很快又警惕起來:“兒啊,違法亂紀、傷天害理的事兒咱可不能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