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從床上起身,看向隱隱帶笑的玄武云樓:“你怎不叫醒我?”
“不聽話當(dāng)然要懲罰,可睡好了?”
葉婉瑜渾身散發(fā)著一股慵懶,在玄武云樓面前,她也無需端著,她從枕邊拿出一個小巧的陶瓷藥盒,遞給玄武云樓。
“還是有收獲的,味道有些與藥典中的龍鱗草相像,但卻比咱們藥坊里的龍鱗草的藥性更強烈些,我只是用舌尖輕嘗了一點點粉末,就覺得整個舌頭像是被放入了冰中一樣。”
玄武云樓立刻緊張:“你可有事?”
葉婉瑜伸了個懶腰,下了床:“有事還能睡這么久,咱們藥坊里可沒有這種品相的龍鱗草,藥典里倒是記載了,派人送回北都府給師傅吧,興許他老人家能知道。”
“好!”
玄武云樓收起藥盒,先是講了太子程沐然的提議,又聽完葉婉瑜講到程凌霜的條件,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笑。
玄武云樓眸光沉靜如淵,對這個結(jié)果似乎并不意外。
葉婉瑜盯著他,似乎是帶著商量:“郡主雖瘋狂偏執(zhí),但卻是個目標(biāo)明確,恨意純粹的,兄長可否覺得能將她化敵為友?”
玄武云樓有些詫異:“你不會又想讓本少主犧牲”
他想說犧牲色相,終究是沒好意思說出這兩個字。
葉婉瑜嘻嘻笑道:“不管你是兄長還是少主,我都不會便宜給那個狐貍郡主的,得讓她心甘情愿地放棄你。”
“你已經(jīng)有主意了?”
“還沒?難道兄長你有意于太子殿下的條件?”
玄武云樓正襟危坐,雙手抱臂:“太子背后定有高人指點,而且絕非合作這么簡單。”
“我?guī)缀蹩梢钥隙ǎ莻€只給半幅藥方吊住我性命的人,與太子殿下身邊的是同一人。”
“尹太傅說他是惠帝身邊的孫內(nèi)侍,那日他既已知我身份,惠帝對北疆卻毫無動靜?看得出這人,陰險且城府極深。”
葉婉瑜的心微微發(fā)沉,她沉默片刻,再開口聲音卻很是堅定:“無論如何,我不想你依附于太子。”
玄武云樓身形微頓,眼神依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葉婉瑜。
“在我看來,這越國天下若要有新皇,只能是你!”
兄長剛才也說,太子殿下身后有人指點,他一個側(cè)妃的皇子,如何能當(dāng)上東宮太子,真正入主東宮的應(yīng)該是惠帝的嫡長子,皇后娘娘的病兒子。
尹太傅教導(dǎo)你我學(xué)識的時候,想必這位太子還不曾是太傅的學(xué)生,他上有長兄,下有若干個皇弟,且還有個是周貴妃所生,能在夾縫中求得一席之位,可不是個善良之輩。
“你怎知這些?”
葉婉瑜莞爾一笑:“這整日來拜見的終究是婦人居多,她們久居深院,好不容易有個說話的地方,還不得盡情暢言,嘴里自然是沒把門的。”
“她們講的往往都是自己男人在外不能說,且只能說給她們聽的事。”
玄武云樓面上的笑容如漣漪層層漾開,葉婉瑜那份毫無保留的信任與篤定,讓他心中那處刻意冰封的角落,如被一道灼熱的暖流狠狠撞擊,裂開了細微的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