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內,炭火燒得正旺,卻驅不散眾人心頭的寒意。
燕王趙明哲胸口劇烈起伏,赤紅的雙眼死死盯著自己的妻子。
“無法拒絕的答案?”他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聲音嘶啞,“這分明是一條死路!何來答案!”
他指著那卷黃綢懿旨,怒氣勃發。
“附和她,說周王該殺?那我趙明哲成什么了?一個為了茍活,連宗室手足都能出賣的無恥小人??!!”
“從此以后,天下藩王誰還信我?誰還服我?”
“我只會成為一個真正的孤家寡人,任由她宰割!”
“可若是我為周王求情,那更是正中她下懷!‘勾結同黨,意圖不軌’的帽子,立刻就會扣到我的頭上!”
“屆時,她便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調動京營和北境邊軍,前來圍剿我燕王府!”
“至于沉默不語……哼,那更是愚蠢至極!”
“只會讓她覺得我心懷怨望,故作隱忍,反而會讓她放棄對付齊王、湘王那些廢物。”
“第一個就把屠刀對準我!”
一番話,將在場大部分人的心都說得沉了下去。
這確實是一個無論怎么走,前方都是萬丈深淵的死局。
然而,裴獻容的臉上,依舊不見半分慌亂。
她只是靜靜地聽著丈夫發泄完心中的怒火,然后才緩緩開口。
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王爺所言,句句在理。這三個選擇,確實都是死路。”
她頓了頓,清亮的眸子環視一周,最終落在趙明哲的臉上。
“所以,我們為何要在這三條死路里選呢?我們,要走第四條路。”
“第四條路?”趙明哲和一眾幕僚臣屬都愣住了。
只有張知非像是早已想到了什么,臉上帶著一股從容。
裴獻容走到一旁的地圖前,纖纖玉指點在了燕王府的封地之上。
“王爺,太后此舉,看似咄咄逼人,實則也有她的顧忌。”
“她最怕的,就是咱們大晏的這些藩王聯合起來,以‘清君側’為名起兵。”
“所以,她才要分化我們,孤立我們,再逐個擊破。”
“我們回信的宗旨,就是要打破她的這個圖謀。”
“既不能讓她抓住把柄,也不能讓其他藩王覺得我們背信棄義。”
她轉過身,一字一句地說道:“所以,我們不議罪,我們……上書申冤。”
“申冤?”一位燕王臣屬眉頭緊鎖,“為周王申冤?這與直接對抗有何區別?”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