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當著他們的面撥通我媽的電話。
“媽,收回陪嫁房,讓他們滾出去住出租屋。”
電話那頭,我媽干脆利落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清晰得像一把冰錐。
“知道了,律師和保安半小時后到?!?/p>
我掛斷電話,將手機放在大理石餐桌上,發出清脆的一聲“嗒”。
客廳里死一般的寂靜。
前一秒還掛在婆婆臉上的、那種夾雜著得意和施舍的笑容,此刻徹底僵住,每一條皺紋都凝固成算計的溝壑。
老公江峰最先反應過來,他那張我曾以為溫和上進的臉,此刻扭曲得陌生。
他壓低了聲音,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對我發出低吼:“蘇晴,你瘋了!”
婆婆那干瘦的身體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她一屁股癱坐在冰涼的地板上,隨即爆發出穿透耳膜的哭嚎。
她一邊用力拍打著自己的大腿,一邊用村里罵街的調子干嚎:“我沒法活了?。√鞖⒌?!我們江家是造了什么孽,娶了這么一個攪家精、白眼狼??!這是要逼死我這個老婆子??!”
我冷漠地看著她精湛的表演,內心不起波瀾。
那片曾經因為愛意而溫暖潮濕的心田,在剛剛他們母子一唱一和的瞬間,已經徹底冰封,寸草不生。
江峰見我無動于衷,怒火攻心,一個箭步沖上來,伸手就要搶奪我的手機。
他的目的很明確,想讓我立刻給我媽打回去,收回成命。
我下意識地側身躲開,他的手帶著風揮空,整個人因為慣性踉蹌了一下。
他站穩后,那雙曾經滿是愛意的眼睛里,只剩下猙獰的兇光。
“江峰,這是你第一次想對我動手。”
我平靜地陳述這個事實,聲音沒有起伏,像在播報一條與我無關的新聞。
他被我的話噎住,愣了兩秒,隨即更加色厲內荏地咆哮:“是你逼我的!蘇晴!你別不知好歹!趕緊讓你媽別鬧了,不然大家臉上都難看!”
“難看?”我輕輕重復著這兩個字,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我轉身走進書房,從抽屜里拿出兩份文件,走回來,像發牌一樣甩在他們面前的茶幾上。
一份是這套房子的房產證復印件,另一份是當初結婚時,我媽和江峰簽署的《婚房使用權贈與協議》。
“睜大你們的眼睛看清楚。這套房子,一百八十平,市中心黃金地段,產權人是我媽的名字。
而你,江峰,”我把目光轉向他,“當初簽的協議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你只擁有使用權。
協議第七條第三款:當你的行為或你的直系親屬的行為,嚴重損害到我的個人利益和財產安全時,贈與方,也就是我媽,有權無條件、無償收回房屋使用權。”
婆婆的哭嚎聲戛然而止,她爬起來,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幾張紙,像是要把它燒穿。
她突然發瘋一樣撲上來,伸出干枯的手就要去撕毀那份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