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對趙延道:“陛下曾答應過,便是王氏女入宮,也不會讓我委屈,現下,王氏女才入宮不到兩日,陛下便食言了。”
趙延問沈星河:“你是在跟王氏女比,是嗎?想看看朕到底更在意誰?”
沈星河看向趙延,問道:“那么,陛下到底更在意誰?”
二人一個坐在床榻上,一個立在地上,男人神色端肅,面上清冷如霜,小女人眼中含淚,目光期盼。
兩人對視了良久,只聽趙延回道:“朕最在意的是江山社稷,王氏女能安天下之心,沈星河,這回,你該明白了吧?!?/p>
隨著他一字一頓的話,沈星河眼中的水霧跟著漸漸濃郁,她朝他點了點頭,低聲回道:“我明白了?!?/p>
趙延上前,單手捧起她的臉,他深邃的目光凝在她的嬌顏上,隨即用指腹抹去了她眼中的淚,沉聲對她道;“既然明白了,往后,莫要再挑戰朕的底線,不然,朕不能保證下一次是否還能護著你?!?/p>
說完,便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至此,一連數日,沈星河再沒見過趙延。
不時地有傳聞飄進她耳朵,趙延對王秀珠十分厚待,時有賞賜,還經常招她去勤政殿共同用膳,禮部那邊也為立后大典忙了起來。
這日午后,凌霜來求見。
前陣子齊國送來的那五十名美人,需要甄別好底細,沈星河便將這差使交給了凌霜。
凌霜將調查好的名冊遞給了沈星河:“這五十人中,有十人是齊國高門之女,二十人是宮廷里的女官和宮女,還有二十人,乃是宮廷歌姬舞姬。”
沈星河細細地看了凌霜調查出來的名錄,遂問道“這些人可還安分嗎?”
凌霜道:“她們來了這里兩月有余,每個人都很忐忑,為將來出路發愁?!?/p>
這些敗國之女,按照周宮舊例,最好的結果也就是成為宮里的妃嬪了,再不然,就是賜給下臣做姬女,無名無分的,可以隨意打殺發賣,最慘的也有發落到辛者庫地,那便是一輩子與臟活累活相伴了。
沈星河看過了名錄,正要去面見趙延,貞寧忽然來了漪瀾殿。
與沈星河禮貌寒暄過,貞寧直奔主題說出自己的來意:“隨我來這里的五十位女子里,有一人乃我故交,我想求娘娘高抬貴手,讓她跟了我?!?/p>
沈星河便問:“公主說的是哪一位?”
貞寧說出了那人的名字,又道:“阿黎不過是宮廷的一名樂師,我與她有幾分投緣,從前在宮里,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若是齊國高門女子,沈星河倒不好做主,不過是個尋常樂女,沈星河爽快道;“我這就命人將公主要的人帶出來?!?/p>
貞寧感激:“娘娘真乃寬厚之人?!?/p>
送走了貞寧,沈星河將她要的那樂女的名字從名錄上劃掉,然后來了勤政殿。
她剛走到門口,便聽到里頭傳來趙延略帶爽朗的笑聲。
見是沈星河,在內殿門口守著的李德全迎了出來:“陛下正在里頭跟幾個老臣談事呢,娘娘且等一等。”
沈星河道:“陛下看著心情極愉悅?!?/p>
“科考剛結束,陛下剛看過頭三甲的文章,大為贊賞,陛下一向愛惜人才,自然是高興了。”
沈星河笑了笑,問道:“選上來的都是南方的讀書人吧?!?/p>
“狀元和榜眼是南邊的,探花是京城徐國公府的小公子?!闭f著,李德全又感嘆了句:“自古南方出豪杰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