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剛回到漪瀾殿,便聽說了此事。
太醫誤診,耽擱了數日,惡疾迅速蔓延,五六個齊女一命嗚呼,其余的也都陸續感染上了天花,不出幾日工夫,北苑所有齊女全都命喪于天花之手。
趙延龍顏震怒,命內廷嚴加審問當初給齊女問診的太醫李斌。
李斌熬不住刑法,供認說,他本來診出了天花惡疾,回稟了良妃后,良妃以威逼利誘他,讓他謊稱那些齊女感染的是普通痘疹,這才導致那些齊女不幸亡故。
審訊結果傳到勤政殿的時候,趙延正在伏案看幾個科舉選上來的舉子的策論,聽了李德全的回稟,他放下手中紙箋,隨即沉默了下來。
帝王臉色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只那深邃的眸子里透出一絲殺氣。
良久,李德全試探著問道:“要不要傳良妃過來問問?”
趙延沒回應,而是問道:“李斌他還在大牢?”
李德全道:“他咬出了良妃后,下頭的人又拷問了一番,因為熬不住刑罰,死了過去。”
趙延沒言語,然后起身來到窗前,瞧著外頭簌簌飛鴻,好半晌,背對著李德全道:“將良妃送到北郊行宮。”
李德全一愣:“陛下不見見良妃嗎?不給良妃一個申辯的機會?就這么將人送走?”
帝王脊背挺拔,雙肩端穩如山,半晌,回了兩個字:“不見。”
連夜,沈星河被送到了北郊行宮。
沈星河下了鑾車,剛到正殿,李德全便過來了。
“娘娘,這邊一應齊全,您先在這里住一陣子吧。”
沈星河問他:“陛下將我安置在這里,到底何意?難道,他真的認為是我指使李斌殘害那些齊女嗎?”
“我是冤枉的。”沈星河話里透著火氣。
李德全嘆了口氣:“李斌是那么說的,陛下到底是否相信,老奴也不知。”說著,長長地嘆了口氣:“老奴看著陛下長大,都以為我是最了解陛下的,其實好些時候,陛下心里到底怎么想,我也是猜不透的。”
“正所謂帝王心,海底針啊。”
“我知娘娘心里揣著一百個疑問,老奴不是不肯幫您解惑,而是真的搞不懂陛下的心思。”
沈星河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尤不死心地追問道:“陛下可說讓我在這里住多久嗎?可有廢了我的意思?”
李德全道:“陛下只字未提要廢您的話,只說想讓您在這里住一陣子。”
沈星河在北郊行宮住了下來。
皇家行宮依山傍水而建,樓宇連綿巍峨,亭臺樓閣精美絕倫,前有活水,后倚青山,比起皇城,別有一番風韻氣派。
雖然這里的環境不差,但起初的日子,也是著實難熬。
趙延沒個說法便將她扔在了這里,這讓沈星河心里抓狂,可沒過幾日,她便也想開了。
趙延沒殺她,沒廢她,就說明他未必全然信了李斌的話。
她還是有機會的。
半個月后,想著宮里的風波也過去了,沈星河便給趙延寫了一封書信。
她在信中告訴趙延,自己并沒有害那些齊女,她是冤枉的,還在信中表達了對他的思念之情,提出想回宮與他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