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子軒凝視著悅悅的臉龐,目光專注,仿佛要將她的每一處輪廓都烙印在心底。
這一夜,悅悅睡得極為深沉,毫無知覺。當她悠悠轉醒,映入眼簾的盡是一片潔白,她瞬間明白自己身處醫院之中。與以往不同的是,周圍冷冷清清,連好友蘇瑤都不在身邊。她不禁回想起父親臨行前的叮囑,人在外地,一旦遭遇變故,便會舉目無親,孤立無援。
蘇瑤拉著她匆忙登上軍車時,她走得太過急切,身上除了褲兜里塞著的幾百塊錢,什么都沒帶。她思索著得給蘇瑤打個電話,至于家中的父親,還是不要讓他徒增擔憂了。
悅悅緩緩起身,感覺身體狀況好了許多,胃部的不適也減輕了不少,或許是藥物發揮了作用,又或許是下車后睡了一覺,讓她養足了精神。
她看到手背上正打著吊針,抬頭望向掛著液體的鐵架子,上面掛著兩三瓶藥水。身上還貼著膠布,連著三條電線,連接到床頭桌上放置的一臺小機器。悅悅心中一驚,并非是被自己看似病重的模樣嚇到,而是憑借以往的住院經驗,她深知這種叫做監護儀的小機器,收費頗為昂貴。
恰在此時,一位護士走了過來,見她醒來,便關切地詢問情況,并為她測量體溫。
悅悅趕忙問道:“護士,我昨晚花了多少錢呀?”
“?。俊蹦贻p的小護士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她問的是醫藥費,便微笑著回答,“我幫您在電腦上查一下哈?!?/p>
大約過了十分鐘,小護士前來取體溫計,同時告知悅悅:“到今天早上為止,費用一共是三千六百多元?!苯又植煌?,“您的住院押金還沒有交呢。除了結清這筆余款,還需要再補交五千塊押金?!?/p>
“三千六百多?”悅悅不禁詫異,僅僅一晚上,怎么會花掉這么多錢?她清楚自己的病情,以前在急診室掛三天藥水,花費都不到一千塊。
這個驚人的數字讓悅悅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看到小護士轉身欲離開,悅悅趕忙追喊道:“我現在想出院?!?/p>
護士小姐迅速轉過身,一臉驚訝地看著她:“出什么院?您現在可是下了病危通知書的病人。如果您執意出院,我們醫院可就不負責后續情況了!”
悅悅心想,之前趙師傅說醫院是賺錢機器,看來一點沒錯,尤其是在北京,這收費實在可怕。
悅悅當機立斷,扯掉身上連著的電線,拔掉手背上的吊針,跳下床。好在醫院沒有給她更換衣物,褲兜里的錢還在。她拿起放在床頭桌上的大眼鏡,重新戴回鼻梁。正巧桌上有一支筆,她撿起地上的一個煙盒,拆開紙板,在上面寫下一行字和自己的手機號碼,表明自己并非是逃避藥費,而是去取錢來償還,隨后將紙板壓在監護儀下面。
趁著清晨護士們忙碌之際,悅悅悄悄溜出了醫院。
她攔了一輛車,來到最近的公路出入口,找到一部公共電話,撥通了蘇瑤的電話,將昨晚發生的事情詳細告知。
蘇瑤聽聞悅悅被送進醫院,還遭遇高額費用,心急如焚,立刻與杜宇朝著悅悅所在的地點趕來。然而,大堵車的狀況并未完全緩解,蘇瑤他們的小貨車只能走走停停,趕到悅悅這里還需要一些時間。
與此同時,替聞子軒看守病人的高大帥離開去上了趟廁所,回來后卻發現病人不見了。
這一下,醫院里頓時亂成了一團。
偏偏早上的清潔工阿姨在清理桌面時,將悅悅留下字的煙紙掃進了垃圾袋。
病人因無力支付醫藥費而逃走的情況并非罕見,更何況這三千六百多塊錢可不是個小數目。
一群醫護人員趕忙攔住送病人來的兵哥們,要求他們給出個說法。
靖君原本在半夜時臉色有所緩和,大清早卻被人叫醒,告知病人逃跑,要他承擔債務,他氣得黑著臉沖了出來。
此刻,不僅是高大帥,所有兵哥都一致覺得,收了那五百塊錢,簡直虧大了。
他們此次出來執行公務,身上并未攜帶手機,更不可能有銀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