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我心里有數。”靖君眼前浮現出悅悅那戴著眼鏡,纖細得近乎透明的面容,他墨色眼眸中仿若堅冰般的神情漸漸瓦解,流露出的光芒滿是急切與期待。
在畫廊的小休息室內,杜宇說道:“你們姐妹倆在這兒,我出去和人談點事。”
杜宇離開后,悅悅轉頭問蘇瑤:“師哥最近每天都出去,是在和很重要的客戶談事情嗎?”
蘇瑤微笑著,故作神秘:“其實我和杜宇在琢磨,能不能把你的畫作拿去參展,說不定能讓你一舉成名呢。”
天氣逐漸變得有些炎熱起來。悅悅望向窗外那棵枝繁葉茂、綠葉伸展的龍眼樹,心中涌起一股酸甜交織的滋味,就像青澀的龍眼即將成熟一般。
她回想起那天在醫院的情景,最后是陸瑾送自己先回來的,途中遭遇了嚴重的堵車。她在車廂里悶久了就會暈車、感到惡心,于是陸瑾從車子停滯不前的地方,背著她一路走回畫廊,整整花了將近一個小時。
趴在他寬厚而堅實的肩膀上,一路上無數好奇的目光投來,她害羞地將臉藏在他的脖頸間:“放我下來吧,我很重的。”
“我在野外訓練時,常常負重七十公斤長途跋涉,你這點重量,差不多只頂得上兩個你。”說著,他別有深意地補充道,“可別小瞧解放軍同志。”
她哪敢小瞧他呢?從第一次見面起,她就已然察覺到——他與旁人的不同之處。
“阿瑾。”她兩條纖細的手臂環繞在他寬闊的肩膀上,這樣的親密接觸,讓她的臉頰泛起一層如蝦般的紅暈,聲音輕柔卻又堅定,“你聽我說,就算你經濟條件差一些,我也不害怕。”
聽到她提及自己偽裝的“貧窮”,陸瑾不禁有些汗顏。
“悅悅——”他咽了咽口水。
“阿瑾。”她的小腦袋靠在他背上,臉頰輕輕蹭著他的衣服,聞著他身上的氣息,仿佛這能給她勇氣,“我想說的是,哪怕你不富裕,但只要你不懶惰,真心對待我和未來的家庭。比起貧富,我更害怕遇到傷人心的人。所以,我寧愿你像我爸,也不想你像那個李振。”
“我怎么可能像那個李振?”陸瑾信誓旦旦,若不是背著她,恐怕都要握拳向國旗起誓了。
而后,他明白她并不在意自己的貧富,心中的一塊大石這才緩緩落下。
一陣微風拂過她的眼簾,她抬起頭,發現此時已走上天橋,從天橋俯瞰四周,只見車水馬龍,夜晚的霓虹燈一盞盞亮起,宛如冉冉升起的星辰。
他感受到她微妙的情緒變化,停下腳步,與她一同眺望這繁華的萬家燈火。
在不久的將來,他們的家,也會成為這人間煙火中的一抹溫暖光芒。
“悅悅。”他低沉而有力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如同許下的誓言,“我這一生,哪怕會傷害其他人,但絕對不會傷害你。”
她環繞在他脖子上的兩條纖細手臂微微收緊:“嗯。”
那夜的場景,伴隨著隨風搖曳的樹枝,在她眼前浮現。
蘇瑤的手指像小螃蟹一樣,突然伸到她眼前,直逼到她鼻尖,悅悅被嚇了一跳,回過神來。
蘇瑤嘿嘿笑著,親昵地蹭著她的胳膊,一臉神秘地問:“快說,那天陸瑾背你回來,是不是和你說了什么?”
悅悅抿著嘴角,含著笑意轉過頭,起身說道:“有客戶在催那幅裝裱的畫,我去裝裱室看看。”
“哎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蘇瑤不滿她借此逃脫,一邊又擔心地扶住她的腳,忍不住抱怨,“你那個狠心的媽,可真做得出來。把你腳弄傷了,到現在都沒來看過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