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怎么也沒料到,自己竟會連累女兒受此羞辱,又氣又愧,腳趾在鞋里下意識地縮成一團。他本就老實憨厚,一時間,實在想不出合適的言辭來反駁陸母。
陸母見對方沉默不語,便傲慢地仰起下巴,剛要轉身離開,突然,一杯水直直地朝她臉上潑了過來。
臉上被澆了半杯水,陸母驚得向后趔趄半步,瞪大眼睛,滿臉難以置信地看向眼前這個戴著眼鏡、長相平凡的女孩——林悅。
“阿姨。”林悅神色鎮定,不慌不忙地說道,“若是我對阿姨口出惡言,我相信阿瑾同樣會這么對我。所以,我不會向您道歉,但這件事我一定會跟阿瑾講明白。”
“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嗎?”陸母瞇起雙眸,冷冷地笑了兩聲,“你覺得我兒子會只聽你片面之詞?”
林悅依舊條理清晰地回應道:“我爸有腳氣,天熱才沒穿鞋,北京塵土多,他走動頻繁,難免沾上灰塵。阿姨不分緣由就指責我爸,說我可以,但我身為子女,絕不容許外人羞辱我父親。至于阿瑾會信誰,我相信他會站在我這邊,并非因為我是他女友,而是阿瑾明事理,能判斷對錯。”
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陸母一時竟無言以對,眉頭擰成一團,雖知理虧,可心里的怒火卻怎么也壓不下去。
她實在想不明白,自家兒子條件優越,怎么就看上了這個女孩?
“算了。這事我不會跟阿瑾說。至于你和阿瑾的事,你們年輕人多為彼此考慮,你們家人也好好掂量掂量。我和我先生都覺得你們不合適。”說完,陸母不給他們反駁的機會,匆匆向外走去。出門后,才驚覺自己模樣狼狽,趕忙掏出紙巾擦拭臉龐。
她一邊擦臉,一邊低聲咒罵,心里盤算著:怎樣才能讓兒子改變心意?看來得找個能吸引兒子的女孩,這樣兒子自然就會和林悅分開。
畫廊里的人都望向陸母離去的方向,蘇瑤忍不住輕嘆一聲,她沒想到陸瑾的母親竟是這般模樣。不過,天下婆婆大多如此,她自己的婆婆也不省心。當初她結婚時,嫁妝是婆家聘禮的兩倍,就因為這事兒,她和丈夫如今與婆家幾乎斷了往來。
林悅聽到蘇瑤的嘆息,明白她是想起了自己的婚姻經歷,微微皺眉,抬眼望去,只見靖君和聞子軒不知何時已站在裝裱室門口,想必剛剛陸母的鬧劇他們都看在了眼里。
一瞬間,林悅尷尬萬分,心想:家里這些煩心事全被他們看到了,而且對方還是男朋友的戰友。
而實際上,靖君和聞子軒心里都想著同一件事:這陸母瞧不上林悅,他們靖家還瞧不上陸家呢!
“我說。”聞子軒見林悅低下頭,湊近靖君小聲說道,“你要不上去安慰她一下?”
安慰?怎么安慰?
靖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神仿佛在說:“沒必要。”
一來,靖君向來不擅長安慰人,根本不知該從何說起。
二來,在靖君看來,安慰能有什么用?軍人對付敵人,靠的是武器和謀略。像陸母這種人,就得想個辦法狠狠教訓她,讓她痛徹心扉,后悔不迭,最后還得回來求他妹妹原諒。
這時,蘇瑤接到了陸瑾的回電,剛才陸母在時打電話沒聯系上。
蘇瑤將事情的詳細經過一五一十地講給陸瑾聽,陸瑾聽完,神色嚴肅起來,問道:“悅悅在嗎?”
“在。”蘇瑤把電話遞給林悅。
剛朝未來婆婆潑了一杯水,林悅接過電話,忍不住深吸一口氣:“阿瑾,那個……”
“你什么都不用說,蘇瑤都跟我講了。”陸瑾雷厲風行的風格此刻展露無遺,“你周末能拿到戶口本嗎?”
林悅一愣,他這話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