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悅心中猛地躥出一個略顯不敬的詞匯,在瞧見眼前之人——丈夫的母親時,即便她努力克制,卻仍難以壓抑這樣的念頭:厚顏無恥。她的眉頭微微蹙起,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與不屑,在這一瞬間,對陸母的行為感到無比的反感。
帶路的男士一臉狐疑,目光徑直投向悅悅,眼神中滿是探尋,似乎在等待她做出決定。此刻的陸母,緊張到了極點,雙手死死地揪住衣角,指節都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將那衣角擰成一根麻花。她微微抬起頭,用那帶著幾分可憐的眼神望向小兒媳,眼神中透露出赤裸裸的祈求,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見市領導對她而言究竟有多么重要。悅悅心中不禁泛起一陣冷笑,難道見市領導這件事,真的重要到陸母甘愿放下長輩的架子,向她低頭?
悅悅深吸一口氣,思索片刻后,臉上恢復了平靜,對著帶路男士輕輕點頭,聲音沉穩而冷靜地問道:“不知領導會不會介意多一個人呢?”
“無妨。”
一道清冷而干脆的聲音,如同寒夜中的冰棱,從帶路男士身后傳來。咖啡廳門口那昏黃的柱燈,灑下柔和卻略顯朦朧的光暈,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一張輪廓分明的俊臉。來人神色冷峻,仿佛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宛如深邃的寒星,銳利得仿佛能洞察人心,透著一種與生俱來、令人敬畏的威嚴。
陸母看到此人,原本就驚訝的嘴巴不由自主地越張越大,幾乎要形成一個夸張的“O”型,臉上寫滿了震驚與不可思議。她的雙眼瞪得滾圓,仿佛看到了什么超乎想象的事物,那眼神中除了驚愕,還夾雜著一絲慌亂與敬畏。
這時,陸靜匆匆停好車,與今美蓮一道匆忙趕來。當陸靜的目光觸及眼前之人時,不禁脫口而出:“靖上校?”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訝與疑惑,同時也隱隱透露出一絲緊張。
如此看來,要見悅悅的市領導莫非是——靖市長?靖市長在當地位高權重,他家就住在隔壁大院,然而,陸母卻從未有幸目睹這位全家上下的上司尊容。今美蓮亦是如此,雖然心里清楚這是自家丈夫和父親的上司,但同樣從未親眼見過這位神秘的領導。只因這位靖司令,是出了名的嚴厲清官,他對那些攀附鉆營之人深惡痛絕,所以陸母和今美蓮一直沒有機會接觸到他。
在場眾人中,唯有陸靜心里對靖司令和靖君的行事風格和威嚴有所了解,深知他們都不是好招惹的人物。見狀,她的眉頭微微一蹙,眼中閃過一絲擔憂,趕忙伸手去拉母親,語氣急切地說道:“媽,咱們趕緊走吧。”她試圖帶母親離開這個看似暗藏玄機的是非之地,她能感覺到這里彌漫著一種緊張而微妙的氣氛。
陸母卻像生了根似的定在原地,眼睛瞪得老大,狠狠地盯著二女兒,臉上寫滿了恨鐵不成鋼。她在心里暗自嘀咕:“這可是千載難逢和上司套近乎的好機會,怎么能就這么輕易錯過呢?”今美蓮也覺得小姑太過怯懦,畏首畏尾,在她看來,小姑的這種性格,難怪小姑的丈夫至今也只是個團級干部。她微微撇嘴,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悅悅見有人這般對待對自己關懷備至的陸靜,心中頓時涌起一股怒火,鏡片后那雙明亮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銳利的光,如同夜空中劃過的流星,透著堅定與果敢。她毫不猶豫地說道:“二姐,一起吧。”她特意只邀請了陸靜,完全無視了婆婆和大嫂,這種毫不掩飾的態度,讓陸母和今美蓮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只是礙于靖君在場,她們不好當場發作,只能將怒火強壓在心底,眼神中卻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怨憤。
靖君輕輕摩挲著下巴,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像發現了一件稀世珍寶般,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今美蓮。他心中暗自思忖,這可真是個“稀罕人物”,這神態、這舉止,倒真是別具一格。
“都進來吧。”靖君倒是大方地發出邀請。然而,他心里清楚,依靖司令的脾氣,今晚這事兒怕是要鬧得不可開交,陸母、今美蓮和陸靜,一個都跑不了。他微微皺眉,心中不免有些擔憂接下來可能出現的局面。
一行人跟著靖君,朝著咖啡廳里唯一有客人的桌子走去。一張長方形餐桌鋪著墨綠色絨布,給人一種沉穩而莊重的感覺。兩位中年人,還有一位年輕人正相對而坐,談興正濃,他們的歡聲笑語在這靜謐的咖啡廳里回蕩。
陸靜一眼就認出了靖司令,想起之前靖司令來她們單位視察時,她有幸親眼目睹過這位領導的風采。此刻,她的心跳陡然加快,緊張得腳步都變得僵硬,仿佛被釘在了地上一般。今美蓮和陸母雖不認識這兩位中年人,但坐在對面那位英俊不凡的年輕人,她們卻是認識的。今美蓮的眼睛微微睜大,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緊張地扯了扯婆婆的衣袖,壓低聲音,帶著一絲敬畏地說:“這不是聞上校嗎?”今美蓮平日里消息靈通,早聽說聞子軒的父親是市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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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書記。”旁邊有人小聲提醒她們,聲音雖輕,卻如同重錘一般敲在陸母和金美辰的心上。在領導面前務必注意言行,這句話如同緊箍咒一般,讓她們頓時渾身一緊,心中滿是敬畏。一個市長,再加一個市委書記,這樣的陣仗讓陸靜只想拔腿就跑,她的手心微微出汗,心中涌起一陣莫名的恐懼。
悅悅看著眼前的場景,鏡片后的眼中滿是疑惑,她微微歪著頭,暗自琢磨,市長和市委書記找她所為何事?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警惕,同時也充滿了好奇,這樣的陣仗讓她隱隱感覺到,這件事情恐怕并不簡單。
坐在桌旁的靖司令、聞書記以及聞子軒聽到腳步聲,紛紛停止交談。原本以為只見女兒一人,沒想到一下子來了這么多人。靖司令的眉頭微微皺起,猶如兩座險峻的山峰靠攏,手指在桌沿輕輕敲擊,發出有節奏的聲響,仿佛是在敲打眾人的心跳。他質問道:“這是怎么回事?”靖司令的聲音低沉渾厚,仿佛從幽深的海底傳來,暗藏著無形的威懾力,如同深海中的暗流,涌動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力量,令人心跳不自覺加快。
悅悅等人不禁感嘆,不愧是靖君的父親,這威懾力簡直超乎想象。相比之下,聞書記與兒子聞子軒一樣,氣質儒雅,仿佛從畫中走出的文人墨客。靖司令身材魁梧,猶如一座巍峨的山峰,更襯得聞書記身形清瘦,宛如山間的翠竹。聞書記面容白凈,與靖司令站在一起,恰似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聞書記面帶微笑,那笑容如同春日的暖陽,溫暖而親切,目光溫和而睿智,仿佛能看穿人心。他朝兒子使了個眼色,那眼神中蘊含著深意,聞子軒立刻心領神會,猶如訓練有素的士兵,站起身,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把自己的座位讓給悅悅,說道:“請坐這兒吧。”
然而,這只邀請悅悅一人入座的舉動,讓陸母和今美蓮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兩人不約而同地斜睨著悅悅,眼神中充滿了不滿與嫉妒。在她們看來,悅悅作為晚輩,理應把座位讓給長輩。陸母的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又強忍著沒有開口。今美蓮則緊緊咬著嘴唇,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指甲幾乎嵌入了手掌心。
“二姐,你坐吧。”悅悅一心只想著陸靜是長輩,至于另外兩人,她聽丈夫的,直接當空氣。她的眼神堅定而清澈,沒有絲毫猶豫。
陸靜哪敢坐,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慌亂與不安,且不說陸母和今美蓮虎視眈眈,單說這座位是書記特意讓給悅悅的,又不是給她的。她趕忙擺手,動作有些急促,說道:“悅悅,你坐吧。我剛在家里坐久了,正好想站站。”她的聲音微微顫抖,顯示出她內心的緊張。
悅悅扶了扶眼鏡,動作輕柔而自然,對讓座的聞子軒說道:“聞上校,你自己坐吧。我們一路坐車,顛得難受,這會兒也想站站。”她的語氣平和而堅定,讓人感受到她的從容與淡定。
聽到悅悅這話,陸母和今美蓮氣得直瞪眼,她們的眼睛仿佛要噴出火來。心里暗罵,你不想坐,別連累我們。天知道領導要訓話多久,陸母自打成為長輩,還從沒被人晾這么久。陸母的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是被氣得不輕。今美蓮則暗暗握緊拳頭,心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
悅悅才不理會她們,本來就是她們自己非要跟來的。此時,靖司令聽大兒子靖君在耳邊低聲講述了事情的緣由后,看向陸母的眼神愈發冰冷,仿佛是寒冬臘月的冷風,能穿透骨髓。那眼神中的寒意,讓陸母不禁打了個寒顫。
陸母見狀,趕忙清了清嗓子,“咳咳咳”地試圖引起小兒媳的注意。在這節骨眼上,她總算想起悅悅是自家兒媳了。她的咳嗽聲刻意而夸張,希望能借此喚起悅悅的注意,讓她明白自己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