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那些情緒容易激動、溢于言表的人,陸靜對悅悅的個性有著較為深刻的理解,這份理解與兩位領導不謀而合。她心中不禁為弟弟和弟媳擔憂起來,眼神中滿是關切,輕輕地拉了拉悅悅的衣角,湊近她的耳邊,小聲且急切地提醒道:“悅悅啊,就算你心里頭真不愿意,可市委書記咱們也得罪不起呀?!?/p>
悅悅心里透亮,對事情的輕重緩急有著清晰的認知。然而,在原則問題上,自幼受溫世軒言傳身教的她,早已將如竹子般堅忍不拔的品性,深深烙印在靈魂深處。她微微抬起頭,目光堅定而誠摯,說道:“謝謝首長的厚愛,可我從沒想過這個。對我來說,我已經有了世上最無可替代的父親,任何人都無法取代他在我心中的位置?!?/p>
剎那間,仿佛有一陣無形卻強勁的風,以一種凌厲之勢席卷過這個小小的院子,讓在場眾人心中都泛起一陣莫名的緊張。
被直接拒絕的聞書記,神色并未太過沮喪,只是眉頭不由自主地微微皺起,那眉間似有淡淡的憂愁縈繞,他緩緩轉頭,眼神中帶著幾分探尋,望向身旁的靖司令。
靖司令的臉色,陰沉得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仿佛隱藏著無盡的壓抑與憤怒。若不是有那昏黃燈光的映照,恐怕單是這臉色,當場就能將所有人嚇得魂飛魄散。
“賀硯?!甭剷浬斐鍪郑p輕地搭在老戰友的手臂上,動作輕柔且帶著安撫的意味,試圖平息靖司令內心的波瀾。
靖司令濃眉緊緊鎖在一起,宛如兩座即將碰撞的山峰,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猶如勞作許久、疲憊不堪的老牛。他的內心正經歷著一場激烈的掙扎:要不現在就表明自己是她親生父親的身份,她總不能不認吧?
可緊接著,另一個念頭如同一把尖銳的針,猛地刺痛了他的心。萬一她說,即便自己是親生父親,在她心里依舊比不上林世軒呢?
一想到這兒,靖司令只感覺胸口仿佛被一塊巨石堵住,喘不過氣來,眼前也一陣發黑。無奈之下,他只能緩緩閉上雙眼,那些到了嘴邊的話,終究還是難以說出口。
悅悅那藏在大眼鏡后的眼睛,微微閃爍著靈動的光芒,她的目光如同一縷輕柔的風,緩緩掠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后,落在院子燈柱腳下盤繞的幾條藤蔓上,那藤蔓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故事。悅悅的眼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流露出一絲極為不易察覺的愉悅,宛如夜空中一閃而過的流星,稍縱即逝。
站在她身后的陸靜,此刻內心對悅悅佩服得五體投地。她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這氣氛緊張得都快讓人窒息了,她怎么還能如此淡定自若?難道就一點都不擔心領導會怪罪下來嗎?
悅悅心里暗自思忖: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又沒做錯什么,為什么要緊張呢?再者說,領導找她,難道僅僅只是為了問她愿不愿意當干女兒?這可真是讓人啼笑皆非。領導要是真想認干女兒,其實該去找林詩琪啊,那姑娘不是整天到處宣揚,一心巴望著能當上市長女兒嗎?
“若是首長沒有其他事情,我想我該回去了,實在不想打擾首長休息和辦公的寶貴時間。”悅悅輕聲提議道,她敏銳地察覺到背后的陸靜身子微微顫抖,像是隨時都會因過度緊張而摔倒,這讓她心里滿是擔憂。
兩位領導聽聞,緩緩抬起頭,目光中帶著審視與思索。靖君和聞子軒也同時轉過頭,四雙眼睛齊刷刷地望向悅悅,那目光中飽含著復雜的情緒,有驚訝、有疑惑,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欣賞。
“我說?!甭牭綈倫傔@么說要走,陸母那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揪住了她的心臟。
眼看到手的“肥肉”就要溜走,江云慧費盡心機都沒能讓自家兒媳攀上市長的高枝,要是悅悅能成為市委書記的干女兒,那她在江云慧面前,豈不是能立刻揚眉吐氣,把江云慧狠狠地比下去?
陸母心急如焚,連忙伸手緊緊拉住悅悅,那雙手如同鉗子一般,仿佛生怕悅悅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她一邊急切地對領導說道:“聞書記,靖市長,我這兒媳呀,就是臉皮薄害羞,其實她心里頭可愿意了,就是不好意思說出口。我是她婆婆,我還能不了解她嗎?”
一陣冷風,冷不丁地呼嘯著刮過小院,吹得眾人不禁打了個寒顫,也讓這原本就緊張的氣氛,愈發顯得壓抑。
“媽——”陸靜無奈地低聲叫道,那聲音里滿是尷尬與窘迫,她差點忍不住要伸手遮住臉,以掩飾此刻的難堪。
悅悅面色瞬間一沉,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決,毫不猶豫地從陸母那如鉗子般的手中,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一字一頓地說道:“她的話,代表不了我?!?/p>
若不是當著領導的面,陸母恐怕早就像一座爆發的火山,對小兒媳大發雷霆了。她強忍著內心的怒火,強行扳過悅悅的身子,背對著領導,臉上擺出一副婆婆的威嚴,壓低聲音,惡狠狠地威脅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要是不答應,那可是在給你老公、你公公的仕途上,狠狠設下絆腳石啊,你難道不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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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悅目光沉靜而犀利,猶如兩把寒光閃閃的利刃,直直地在陸母那怒氣沖沖、漲得通紅的臉上掃過,語氣堅定且決絕:“我只知道,如果我老公和我公公知道我做出這種類似賣國求榮的事,我寧愿他們直接拿槍把我斃了?!?/p>
悅悅平日里本就寡言少語,可一旦開口,尤其是涉及原則問題,那每一個字都仿佛是千鈞重錘,狠狠地撞擊著眾人的心靈,能把人震得靈魂發顫。
陸母這一刻,被她氣得滿臉通紅,又羞又惱,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仿佛一頭憤怒的公牛,她憤怒地吼道:“行,你清高!你就裝吧!但你以為,就憑你這所謂的清高,在這現實的世上能活得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