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啊,聞上校,靖上校!”已步入中年的嚴科長,臉上瞬間堆砌起無比熱情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將周圍的空氣都烘暖幾分。他趕忙主動伸出手,身子微微前傾,滿含期待地試圖與兩位上校握手,姿態中透著十足的恭敬。
“您好,嚴科長。”聞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輕輕點了點頭,算是禮貌性地回應。然而,這笑容僅僅浮于表面,并未真正抵達眼底,更多的只是一種禮節性的表示,讓人隱隱感覺到一種疏離。
君爺則只是緩緩轉過身,那冷峻的目光猶如兩把冰冷的利刃,直直地打量著嚴科長。他嘴唇緊緊抿著,宛如一道堅硬的防線,一絲聲音都未發出,依舊保持著那副傲然屹立的姿態,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強大氣場,仿佛周圍都縈繞著一層無形的冰霜。
嚴科長見君爺毫無回應的意思,那原本伸出的手在空中僵了一瞬,臉上的笑容也略微一滯,顯得頗為尷尬。他趕忙若無其事地將手收了回去,緊接著,動作迅速地打開自己辦公室的門,語氣中滿是殷勤:“二位,請進我辦公室詳談吧,里面更舒適些。”
“不必了,我們只是想要些復印件。”君爺的聲音冷冽得如同寒冬臘月里的冰棱,在聞爺之前陡然響起,每個字都仿佛是一顆顆冰冷的彈子,從他口中蹦出,話語間帶著毫不掩飾的不耐煩,讓人不禁心頭一凜。
“請問您要哪一位病人的病歷呢?”嚴科長敏銳地察覺到客人心情欠佳,心里暗暗一驚,越發不敢有絲毫懈怠。他立刻滿臉堆笑,一口應承下來,語氣中帶著討好的意味。
“17號床。”君爺惜字如金,簡短地吐出這幾個字,聲音冰冷而干脆。
“昨晚送來的那位病人?”嚴科長心中猛地一震,他瞬間想起之前和林世宏打過交道,正是林世宏百般拜托,他才好不容易將林奶奶安排進來的。他心中暗自琢磨,眼神中閃過一絲狐疑,遲疑著說道:“那位病人的家屬是……二位是病人家屬的朋友嗎?”嚴科長心里不禁泛起嘀咕,難道這兩位爺是林世宏特意從北京請來幫忙處理事情的?
“嚴科長,您誤會了。”聞爺見勢不妙,趕忙在君爺即將暴怒之前,搶著開口。他深知君爺對與林家人扯上關系這件事深惡痛絕,于是瞇起那雙狹長而深邃的眼睛,眼中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光芒,緩緩說道:“我們與這位病人及其家屬,絕對沒有任何關系,一絲一毫都沒有。”
既然毫無關系,卻偏偏要看病歷?嚴科長心中的疑惑如同雪球般越滾越大,眉頭不禁微微皺起,但又不敢多問。
“給他們吧。他們做研究要用的。”醫教科科長見狀,趕忙悄悄拉住嚴科長的衣袖,壓低聲音,幾乎是貼著他的耳朵說道,同時在桌下暗暗比了個隱晦的手勢,眼神示意他:“你想想,我在路上和你說的那些話。”他們心里都清楚,這兩位爺身份不凡,他們的事情,還是少探究為妙。而且以科研目的調出病人病歷查閱,這種情況在醫院也并非完全不可以。
嚴科長心領神會,趕忙招來助手,親自匆匆走向復印室。不一會兒,他小心翼翼地拿著復印好的林奶奶病歷,畢恭畢敬地交到兩位爺的手上。
“多謝了,嚴科長。”聞爺微微頷首示意,將復印件輕輕放進事先精心準備好的牛皮大信封里,隨后緊跟已經不耐煩、邁著大步匆匆往外走的君爺而去。
兩人沿著略顯安靜的走廊前行,腳步沉穩而有力。路過17號病床所在的三人病房門口時,君爺不經意間冷眸輕輕一瞥,便看到中間那張病床上靜靜躺著一位垂暮老人。老人身體極為虛弱,鼻子里和身上插滿了各種各樣維持生命的管子,只能一動不動地仰躺著。她那遲緩轉動的眼珠,仿佛察覺到了門口的動靜,微微朝著門口的方向望了過來,眼神中透著一絲渾濁與無助。
聞子軒順著君爺的目光看去,看到老人那雙幽冷中帶著幾分凄涼的眼睛,不禁微微皺起了他那英挺的長眉,心中似乎涌起了一絲復雜的情緒。
“走吧。”君爺冷冷的聲音如同冰塊碎裂,從唇間蹦出,同時緩緩收回了冷眸,仿佛剛剛看到的一切都與他毫無關系,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兩人走到病區出口時,清晰地聽到電梯門“叮咚”一聲,那是提示到達樓層的聲音。在緩緩打開的電梯縫隙里,一個纖細的身影若隱若現,似乎一眼就能被辨認出來。兩人幾乎是瞬間齊齊背過身,動作敏捷而迅速地從旁邊的樓梯快步下去,仿佛生怕被那身影發現。
此時,悅悅正和父親、老公以及大姑媽一行人從醫院電梯走出。沒走幾步,悅悅像是察覺到了什么,腳步忽然頓住,微微偏過頭,目光直直地望向那扇緊閉的樓梯口,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與探尋。
“悅悅?”陸瑾發現媳婦落后了,微微轉頭,關切地出聲叫道,聲音在安靜的走廊里回蕩。
悅悅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忙輕輕搖了搖頭,快步跟上隊伍,只是心中那一絲異樣的感覺,卻怎么也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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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站在樓梯門背后的聞子軒,伸手輕輕揪起衣領,像是想要透透氣,長舒了一口氣,小聲嘀咕道:“她眼神可真敏銳,差點就被發現了。”
“或許是……感覺吧。”君爺透過門縫,那深邃的冷眸緊緊追逐著那抹漸行漸遠的纖細身影,緩緩說道,聲音中竟難得地帶著一絲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