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注視著媳婦將玉佩重重地放置在自己手心,那股夾雜著疑惑與煩躁的情緒,仿佛順著她的指尖,清晰地傳遞到了他的感知里。他微微瞇起如星般銳利的眼眸,修長的手指捏著玉佩緩緩舉至燈下。在柔和的燈光映照下,玉佩散發著溫潤的光澤,質地冰晶玉潔,仿若一件渾然天成的藝術品,他仔仔細細地審視著,不放過任何一處細節,卻連一絲極細微的裂痕都找尋不到。
“你當真覺得,這玉佩是你奶奶送給你的?”陸瑾輕聲開口,語氣中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目光溫柔卻又專注地看向老婆。
“我爸是這么告訴我的。”悅悅回答道,話語間帶著對父親的信任,可眼神中卻又隱隱透露出一絲不確定。
陸瑾微微瞇起眼睛,目光緊緊鎖住悅悅,仿佛想要透過她的眼眸,洞悉她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那在你心里,你覺得奶奶喜歡你嗎?”
悅悅輕輕嘆了口氣,神色略顯無奈:“奶奶對每個人都冷冷淡淡的,若說有區別,也就是對少涵稍微多了些溫和。”或許正是因為林奶奶對孫女們普遍疏離的態度,悅悅反而覺得自己和其他姐妹在奶奶那里所受待遇,有一種別樣的平衡。
“而且,我爸對奶奶向來都是極為孝順的。”悅悅又補充了一句,語氣中帶著一絲堅定,這也是她始終堅信父親話語的關鍵因素。
陸瑾對此心知肚明,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對林世軒格外關注,心中不自覺地涌起擔憂。林世軒在家庭中的處境,以及他對老人的孝順,都讓陸瑾為他捏了把汗。
在醫院里,悅悅和陸瑾前腳剛離開,其他人便像是得到了某種信號,紛紛開始尋找借口,一個接著一個,如同受驚的兔子般迅速溜走。
李素琴和周婉婷原本就打著老人家病重的主意,妄圖從她口中套出有關寶物的消息。李素琴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急切,徑直走到老人家跟前,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與質問:“媽,您之前給每個林家子孫都發了一塊玉佩,可唯獨我們長房沒有,您是不是把那塊玉佩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林奶奶聽聞,目光冷冷地越過她們,緩緩落在坐在墻角默默無言的大兒子林世軒身上。
順著老人的目光,周婉婷不禁有些厭煩地瞥了李素琴一眼,說道:“你家的玉佩不就在你老公手里嗎?你還問媽要什么?”
“不可能!他說他把玉佩摔了,我才不信呢!那玉佩如此值錢,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把它摔了。”李素琴一口咬定,情緒激動,轉過頭又近乎哀求地對林奶奶說道,“媽,您可得為我們長房做主啊!這寶物每家都有,怎么能單單落下我們呢?”
林奶奶冷冷地轉動著幽冷的眼珠,在她們倆那寫滿急切的臉上來回掃動,忽然,歪斜的嘴角發出幾聲陰森且帶著痰音的咳嗽,那聲音在寂靜的病房里顯得格外突兀。
老人家嘴巴艱難地一張一合,李素琴和周婉婷聽不見聲音,但憑借多年對老人唇語的熟悉,她們讀出了那幾個字:不值錢的東西。
“不值錢?”兩位兒媳幾乎同時叫嚷起來,聲音里滿是難以置信,“媽,值不值錢您得拿出來讓我們瞧瞧啊,說不定在您那個時候不值錢,可到了現在,這物件說不定就價值連城了呢。”
林世宏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無奈地撓了撓頭發,暗自思忖:還好兩個妹子先走了,不然四個女人在這兒一起吵吵嚷嚷,這病房可真就成了喧鬧的母雞窩了。
對于老人家的遺產,林世宏和林世軒兩兄弟其實并沒有太過放在心上。林世宏如今憑借自身努力,也算混得風生水起,經濟上并不匱乏;而林世軒本就生性淡泊,與世無爭,對這些身外之物看得很淡。
然而,他們的老婆卻截然不同。只見林奶奶說完“不值錢”后,便緩緩閉上了眼睛,任憑她們如何追問,都如同一尊雕像般,死活不再開口。
李素琴見狀,頓時慌了神,叫嚷著要找醫生,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慌張:“是不是情況不妙了?”
實際上,老人家病情最危急的時刻在昨晚就已經過去。今天醫生也明確表示,只要悉心照料,避免中風后遺癥引發的各種危險,未來幾年老人家都不會有生命危險。這意味著,老人家行動極為不便,飲食起居都無法自理,完全需要他人的協助。但若是有人故意讓老人家摔倒,或是在她吃飯時疏忽,導致她噎著,想讓老人發生意外,也并非難事。
林世軒心里思索著醫生的話,緩緩起身,神色平靜卻又帶著一絲無奈,對老婆和周婉婷說道:“你們要是真想要那塊寶貝,就好好照顧媽。不然媽要是走了,寶物藏在哪里都不知道,你們也就別想得到了。”
倘若老人家一直守著這個秘密,直至帶進棺材,讓她們多年來的心思付諸東流,那可實在太得不償失了。
李素琴和周婉婷聽聞,趕忙叫上女兒,對老公說道:“我們行李都還沒送回家呢,先回去一趟,隨后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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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世宏和林世軒一樣,在老婆面前總是有些無奈,被管得服服帖帖,兩兄弟面對老婆的決定,根本無力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