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爺爽快答應(yīng)與她父親見面的話語,宛如一顆石子投入悅悅原本平靜的心湖,泛起層層漣漪,令她不禁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訝。恰在此時,公交車拖著沉重的身軀緩緩駛來,車輪與地面摩擦發(fā)出的聲響,仿佛在宣告著話題的被迫中斷。聞爺一臉誠摯,堅(jiān)持要親自送悅悅回去,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真的順路,我正好要回家取些重要的東西?!?/p>
悅悅心中暗自思忖,目光不自覺地在聞爺身上停留片刻。不管這理由是真是假,從聞爺平日里的忙碌狀態(tài)以及聞媽媽曾提及的只言片語中,她能感覺到聞爺?shù)墓ぷ鬟h(yuǎn)非表面那般輕松,其中的辛苦或許只有他自己知曉。思緒至此,悅悅不禁聯(lián)想到自家老公,倘若他離開學(xué)校回單位工作,是否也會如同聞爺這般,被工作纏身,忙得抽不出一絲閑暇?若真如此,以后有了孩子,僅憑自己一人,能否挑起照顧孩子的重?fù)?dān)?請保姆始終覺得不如父親在身邊幫忙來得安心、可靠。想到這兒,悅悅那如月牙般的眼眸微微低垂,濃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思緒如脫韁的野馬,飄向遠(yuǎn)方,腦海中滿滿當(dāng)當(dāng)都是父親溫暖而堅(jiān)毅的身影。
沒過多長時間,公交車便緩緩?fù)?吭谡军c(diǎn)。兩人一同邁下公交車,并肩向前走去,步伐看似從容,卻渾然不知身后有一雙眼睛正緊緊盯著他們。王鳳霞像個隱匿在黑暗中的窺探者,親眼目睹聞爺將悅悅小心翼翼地送進(jìn)部隊(duì)大院。這一幕,讓王鳳霞的眼皮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那是一種抑制不住的興奮與激動。她心中暗自竊喜,仿佛發(fā)現(xiàn)了天大的秘密,這下在太太們的聚會上,自己可有了足以震驚四座的新鮮談資。
太太聚會的房間里,彌漫著淡淡的茶香和香水味,女人們?nèi)齼蓛傻貒谝黄穑p聲交談著。王鳳霞嘴角掛著一抹得意的笑容,故意提高音量,打破了房間里原本略顯沉悶的氛圍:“陸夫人,不是我愛搬弄是非,你家小兒媳婦如今可是愈發(fā)引人注目了。聽說那天晚上照顧你兒媳婦的,除了靖上校,竟然還有聞上校呢!今兒個,我可是親眼瞧見聞上校親自把你媳婦送回大院了。”
正端著茶杯,輕輕抿茶的陸母,聽到王鳳這突如其來的一番話,仿佛被一道無形的電流擊中,剛含在口中的半口茶瞬間嗆在喉嚨里,不上不下,憋得她臉色漲得通紅,連連咳嗽起來。她心中又氣又惱,如今自己雖對悅悅的行為難以直接干涉,但這不意味著作為婆婆的她,不會因悅悅的種種舉動而受到影響。
“哎,我說王鳳霞,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聞上校是什么身份地位的人,那可是舉足輕重的人物,你說話可得小心點(diǎn),別禍從口出?!币晃惶欀碱^,臉上寫滿擔(dān)憂,趕忙出聲提醒王鳳霞。
的確,聞子軒在圈子里的地位非同一般,身份尊貴,聲名遠(yuǎn)揚(yáng)。除非是不想在這個圈子里立足,否則誰敢輕易在他身上編排是非?
“不不不,你們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絕對沒有說聞上校和陸夫人小兒媳婦之間有什么不正當(dāng)關(guān)系?!蓖貘P霞察覺到眾人誤解,急忙擺了擺手,臉上堆滿了略顯尷尬的笑容,試圖糾正自己話里可能引發(fā)歧義的部分,“我只是覺得,陸夫人是不是該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小兒媳婦的身體狀況。你說她三天兩頭往醫(yī)院跑,這事兒透著古怪。我可是親眼看見他們坐的那趟公交車,就是通往兩位上校單位的線路?!?/p>
這事兒,陸母之前已經(jīng)特意讓二女兒去仔細(xì)打聽了。陸靜回來后詳細(xì)匯報(bào),說悅悅身體并無大礙,狀態(tài)良好,而且從各方面跡象來看,估計(jì)很快就能懷上孩子。然而,即便得到這樣的消息,陸母心里依舊像揣了只小兔子,忐忑不安。她就兩個兒子,大兒媳婦的肚子始終沒有動靜,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小兒媳婦身上,怎能不讓她牽腸掛肚?
王鳳霞像是察覺到陸母內(nèi)心的焦慮,又悄咪咪地湊近陸母耳邊,眼神中透著一絲神秘,壓低聲音說道:“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李家要抱孫子了?!?/p>
“啊?”陸母聽聞,原本就有些緊繃的神經(jīng)瞬間一緊,臉上滿是詫異之色,嘴巴微微張開,仿佛能塞下一個雞蛋,“李振不是還沒結(jié)婚嗎?這怎么就突然要抱孫子了?”
之前林詩琪鬧出的那場笑話,讓江云慧在陸母面前收斂了許多,不敢再像以往那般趾高氣昂。雖說陸母沒法再像以前那樣在江云慧面前揚(yáng)眉吐氣,但好歹也出了一口惡氣。如今王鳳重新提起李家的事兒,就像在她心尖上撓癢癢,讓她心里頭又開始蠢蠢欲動。
“李少結(jié)婚了嗎?和誰呀?我怎么一點(diǎn)風(fēng)聲都沒聽到?李家要是娶媳婦,按常理不會這么悄無聲息的,你是不是聽錯了?”陸母滿臉狐疑,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懷疑。
王鳳霞嘴角勾起一抹神秘莫測的笑容,眼神中帶著些許得意,仿佛掌握了什么獨(dú)家機(jī)密:“陸夫人,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人家這叫先上車后補(bǔ)票。要是生的是兒子,自然就把媳婦風(fēng)風(fēng)光光娶回家。要是女兒嘛,這媳婦估計(jì)就不被李家承認(rè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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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種事兒?陸母震驚得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思忖,都什么年代了,竟然還有這種封建老舊的觀念。她忍不住反駁道:“都什么時代了,還非得生兒子才行?現(xiàn)在可不興那套生男生女繼承香火的老掉牙觀念了吧?”
“怎么?陸夫人難道你不想多抱孫子,反而更喜歡孫女?”王鳳霞嘴角噙著一抹篤定的笑意,眼神中似乎帶著一絲審視,在她看來,沒有哪個當(dāng)奶奶的不盼著孫子的,這可是人之常情。
陸母心里頭頓時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涌上心頭。說實(shí)話,如果能有個孫子,她的內(nèi)心深處肯定會比有孫女更開心。畢竟在她的觀念里,孫子對于家族的延續(xù)似乎有著更為重要的意義。兩個兒媳婦,誰要是能給她生個孫子,她肯定會不自覺地對誰更好些,哪怕是平日里與自己有些小摩擦的蔓蔓也不例外。她暗暗咬了咬牙,下定決心,得趕在江云慧之前抱上孫子。回去后,得趕緊催促陸靜,找個合適的機(jī)會,悄悄帶悅悅?cè)メt(yī)院檢查,看看有沒有懷上。
另一邊,悅悅和聞子軒來到樓梯口,悅悅停下腳步,神色認(rèn)真地對聞子軒說道:“聞上校,就送到這兒吧,再送下去,要是被別人瞧見,難免會說些閑話?!甭勛榆幬⑽Ⅻc(diǎn)頭,剛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悅悅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伸手到包里摸索開門的鑰匙。她的手在包里急切地翻找著,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慌亂起來。
“聞上校!”悅悅的聲音帶著一絲焦急。
剛邁出幾步的修長身影立刻如觸電般折返回來,聞子軒看到悅悅焦急得眼眶都微微泛紅,心中不禁一緊,眉頭緊緊皺在一起,關(guān)切之情溢于言表:“怎么了?悅悅,別著急,慢慢說。”
“我的手機(jī),好像落在你們單位了?!睈倫偟穆曇粑⑽㈩澏?,眼神中滿是焦急與無助,手機(jī)對她來說,不僅僅是一個通訊工具,更存儲著許多重要的信息和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