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燈光柔和,陸父與陸靜相對而坐,氣氛顯得格外寧靜。陸父微微皺眉,率先打破沉默:“阿靜,我聽說這次部隊演習結束后會有休假,可思全卻沒回來。”
提及程思全,陸靜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復雜。程思全,作為她的丈夫,在某團擔任團職,肩負著軍人的使命與責任。在部隊這個特殊的環境里,軍人往往身不由己,與普通男人不同,他們即便不回家,并非是在外風流,而是職責所在,有家難回。程思全雖家中有妻兒相伴,卻因種種緣由不常回家,任誰聽聞此事,心中難免會泛起一絲疑惑,猜測是不是陸靜在家里未能討得丈夫歡心。
陸靜雙手不自覺地交握在一起,神情莊重嚴肅,仿佛在進行一場莊重的宣誓:“他給我打過電話,說是替戰友值班。他戰友多年沒回老家了,不像他還有機會回去看看。”她的聲音平穩,試圖向父親傳達一種篤定與理解。
陸父微微點頭,眼神中透露出對女兒的關切與擔憂:“你們小兩口的事,我本不想過多插手,如今這時代,都不興父母對兒女的婚姻管得太寬。但要是你們感情真出現了危機,我這個當父親的,還是得勸你一句。女人在婚姻里若輕易選擇放棄,這對男人而言,是不公平的。一段婚姻的經營,男人作為一家之主固然起著關鍵作用,但女人的角色同樣不可或缺,至關重要。”陸父這番話,情真意切,飽含著他對婚姻的深刻理解與感悟,同時,話語間也隱隱暗含著他與陸母之間那些尚未解開的矛盾與問題。
此時,在廚房忙碌的悅悅,正專注地等著鍋里的湯煮開。不經意間,陸父的話語飄進了她的耳朵里。她彎彎的月牙眼輕輕眨了眨,腦海中浮現出自己父親林世軒的身影。她意識到,陸父對待婚姻的原則,竟和自己的父親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或許正是因為兩人在婚姻問題上有著同病相憐的深切感受,所以才會一見如故吧。想到這里,悅悅的月牙眼微微彎起,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爸。”陸靜聽到父親的話,心中猛地一震。她沒想到,父親為了開導自己,竟不惜拿自己和母親之間的問題來言傳身教。她心中滿是慚愧與自責,父親本就患有心臟病,身體狀況不佳,本應是兒女們多盡孝道,讓他安享晚年,可如今卻還得為他們這些兒女的事情操心。“思全的事您真別太擔心,我和他還沒到不能相互理解的地步。至于您和媽的事,我相信,不管是大哥、阿瑾,還是我,我們都不愿看到您和媽之間的婚姻出現任何問題。你們結婚這么多年了,一起經歷了那么多的風風雨雨,大風大浪都挺過來了,不像我們這些年輕人,才剛剛開始體驗婚姻生活,還有很多需要學習和成長的地方。”
陸父聽著女兒這番飽含哲理的話語,心中涌起一股欣慰之情。他能感受到,女兒在婚姻生活中想必經過了許多思考與反思,才會說出這樣成熟的話。“我和你媽的問題,會解決好的,就算是為了你們幾個孩子,我也會努力處理好。”陸父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的決心。
“媽其實沒什么大錯,就是好勝心太強,耳根子又軟,容易聽信別人的話。”陸靜習慣性地為母親辯解,試圖調和父母之間的關系。在她心里,父母都是她最親的人,她不希望看到他們之間的矛盾日益加深。
“不管怎樣,錯就是錯,任何理由都不能成為為錯誤開脫的借口。她一天不承認自己的錯誤,我就一天不會接納她。”陸父的語氣堅定而果決,始終保持著軍人那干脆利落、絕不拖泥帶水的作風。
如今,陸母雖說在那天發完脾氣沒幾天就搬回了家,但陸父的態度依然堅決。在陸母態度改變之前,他堅決表示不會和她同睡一個房間。此刻,陸父的嗓門較大,即便房間門緊閉著,站在門口的人也能隱約聽見他們的對話。
而此時,原本在醫院滿懷期待等待的陸母,滿心以為二女兒陸靜已經被自己說動,事情差不多已成定局,用不了多久,悅悅就會乖乖到她面前低頭認錯。
然而,漫長的等待過后,她卻始終沒有等到人。不僅如此,現在連二女兒陸靜都開始掛她電話(實際上是陸瑾一路上幫陸靜一次次掛掉了陸母的電話)。這接二連三的情況讓陸母怒不可遏,她覺得所有人都背叛了她,居然都只相信悅悅,而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哪怕她自認為證據確鑿。
憤怒至極的陸母,氣得一口氣跑回了家。她沖進屋子,抄起雞毛撣子,便火急火燎地直奔小兒子家,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個讓她如此生氣的小兒媳。
當她氣喘吁吁地趕到小兒子家門口時,恰好聽到陸父責備她的話。陸母頓時覺得,顯然陸父已經被悅悅“拉攏”過去了,這讓她更加氣憤。她氣得手指用力地按響門鈴,每一下都仿佛在宣泄著她內心的怒火。
“誰啊?按這么急,難道是送東西上門的嗎?”正在與女兒交談的陸父,被這急促的門鈴聲打斷。他無奈地暫停對話,緩緩從沙發上站起身來,一邊詢問,一邊朝著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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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靜聽到門鈴聲,心中涌起一絲疑惑,趕忙快步走進廚房詢問悅悅:“悅悅,你有沒有叫什么東西呀?這門鈴響得這么急。”
悅悅從廚房走出來,輕輕搖了搖頭,臉上帶著同樣的疑惑:“我沒叫東西呀。”
聽到悅悅的回答,陸父心中警惕起來。他擺擺手,示意陸靜和悅悅別去開門,自己小心翼翼地朝著門口走去,心里暗自擔心來者不善。
悅悅見狀,心中也有些不安。她輕敲房間門,提高音量喊道:“阿瑾。”聲音里帶著一絲焦急。
就在這時,在部隊歷經無數磨練、練就一身過人膽氣且絕不輕易退縮的陸父,伸手握住門把,咔嗒一聲轉動,緩緩拉開里層木門。
陸靜下意識地踮起腳尖,站在父親身后,透過防盜門的鐵柵欄向外張望。當她看清門前站著的人竟是陸母時,不禁脫口而出:“媽!”她的聲音里充滿了詫異。轉頭看向父親,只見父親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臉上的表情似乎比她還要震驚。
陸靜來不及多想,伸手越過父親,去幫陸母打開防盜門。隨著防盜門咔嗒一聲打開,一股帶著怒氣的氣流撲面而來。陸父看著老婆滿臉怒容,眉頭緊緊地皺成了一個“川”字,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質問:“我留了紙條說今晚不在家吃飯,也沒說具體去哪,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這的?聽誰說的?”
“這是我兒子的家,我這個當媽的難道還進不得嗎?”陸母氣勢洶洶地大步走進來,那架勢仿佛要與所有站在悅悅那邊的人展開一場激烈的戰斗,眼神中透露出毫不掩飾的敵意。
“你想干什么?”陸父見陸母來者不善,一只練過鐵砂掌的有力大手,迅速而有力地緊緊扼住陸母的手腕,語氣中帶著明顯的生氣與嚴厲的質問。
眾人這才發現,陸母不僅語氣不善,手里還緊緊握著一只雞毛撣子。這情形,要說陸母拿撣子是來幫兒子打掃衛生,恐怕連小孩子都不會相信。
此時,東東恰好走到房間門口,看到外婆這幅氣勢洶洶的模樣,嚇得小臉瞬間變得煞白,直接驚叫道:“外婆,你是要打誰呀?”
剎那間,原本還算平靜的客廳里,氣氛陡然變得緊張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聚焦在陸母身上,陸父和陸瑾兩個男人更是立刻進入戒備狀態,做好了隨時阻攔陸母過激行為的準備。
陸父一直秉持的家庭教育理念是:棍棒底下出不了好孩子,對待孩子要施行愛的教育,絕不能打罵孩子半分。此時,他緊緊握住陸母手腕的手不自覺地又加重了三分力度。
陸母感受到手腕上傳來的疼痛,咬著牙,冷冷地從鼻腔里哼出一聲。她憤怒地將左手里的雞毛撣子狠狠扔到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仿佛在宣泄著心中的不滿與憤怒。
“媽。”陸靜看到母親扔掉雞毛撣子,心中一喜,以為母親就此罷休,情緒有所緩和。她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正要高興地走上前說幾句話,試圖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