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真像妹妹的性子。若她沒在蘇瑤那里,十有八九是半路撞見了東東和他奶奶,便悄沒聲息地跟了上去。
“若是正規(guī)的火車站、汽車站還好,就怕不是什么正經(jīng)地方。”陸瑾五指攥緊手里的話機,指節(jié)泛白,眉峰冷蹙如冰,語氣里翻涌著壓抑的怒意,“她到現(xiàn)在沒個電話回家,夜里頭一個女人帶著孩子,黑燈瞎火的,什么意外都可能撞上。不管怎么說,那程母做得太出格了!”
一眾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當(dāng)即決定兵分幾路,往各路車站尋去。
樓下的動靜鬧得不小,驚動了樓上的聞家。
聞子軒接到電話,臉色“唰”地變了,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連扣子都沒系就往外沖。
“子軒,出什么事了這是?”聞夫人正系著圍裙張羅開飯,見大兒子飯都不吃就要出門,慌忙追到門口問。
“悅悅和東東不見了。我跟靖君去趟公安局,調(diào)監(jiān)控看看能不能找到點線索。”聞子軒話沒說完,身影已沖出門去——事情急得火燒眉毛,實在沒空多解釋。
聞夫人聽說出了這么大的事,哪里還顧得上灶臺里的火,解了圍裙就往樓下跑,直奔靖家,想著能搭把手也好。
聞子瑞在書房里聽明了母親和大哥的對話,眉頭擰成個疙瘩,從書堆里站起身,跟著母親下了樓。走到靖家門口時,他下意識回頭,見對面屋子門敞著,燈亮得刺眼,卻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隱約還有細(xì)碎的啜泣聲飄過來。他放輕腳步走過去,推開半掩的防盜門,半個身子探進去,只見客廳沙發(fā)上,李靜怡像只受驚的小貓,雙臂緊緊抱著膝蓋,把自己縮成一團。
“靜怡?”
她像是沒聽見,一動不動,只有肩膀在微微發(fā)顫。
聞子瑞輕輕走進屋,在她面前蹲下,放柔了聲音又喚了一聲:“靜怡?”
李靜怡這才從膝蓋間抬起頭,一雙眼睛腫得像熟透的桃子,淚水還在順著臉頰往下淌,滴在手背上,洇開一小片濕痕。
“你哭了?是擔(dān)心悅悅姐嗎?”聞子瑞一臉驚訝,聲音里不自覺地帶上了點小心翼翼的關(guān)心。
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誰才是那個能在慌亂中惦記著她、顧及她情緒的人。
“對不起——”她嗚咽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止不住地往下落。
“你別哭啊。”聞子瑞從沒見過女孩對著自己哭,急得手忙腳亂,抓起桌上的紙巾盒就全遞了過去,“要多少拿多少,別憋著。”
李靜怡抽了張紙巾攥在手心,任由眼淚淌滿臉龐,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我很自私,真的對不起……我知道我沒資格……”
“什么資格?”聞子瑞聽到這兒,像是抓住了點什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認(rèn)真地望著她,目光清澈。
燈光落在他臉上,能看到一些淡淡的痘痕和坑洼,可他那雙眼睛,卻像山澗里剛升起來的北斗星,亮得璀璨,瞬間撞了撞她的心尖。
“我——”
屋門忽然被推開,聞夫人的聲音傳了進來:“瑞兒?”
兩個年輕人都嚇了一跳,像被抓包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