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勵行上前,親自扶起母親的手臂,一邊朝內院走去,一邊不急不緩地開口。
“安遠侯夫人與她早逝的姐姐有幾分神似,皇上瞧見一張與故人相似的臉,心里的怒氣自然就消了三分。更何況,您讓蘇姨將一切都歸結于一個傻子的胡鬧,給了皇上一個最好下的臺階。”
“皇上也不希望此事鬧大,自然也就大事化小了。”
國公夫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那口氣帶著后怕,也帶著慶幸。
“嘉安那張嘴,果然是藏不住話的,說到底,這次還得多謝清沅,若不是她肯在御前為我們周旋,只怕……”
沈勵行勾了勾唇,眼底劃過一抹了然的笑意。
“蘇姨肯幫忙,一來是念著與母親您的舊情。”
“二來,也是為了她自己。”
國公夫人一怔:“此話怎講?”
沈勵行慢條斯理道:“母親不是說,蘇姨近來頭風之癥越發嚴重,屢屢請大嫂診治么?”
“若是大嫂真出了事,被送回鎮南侯府,或是……沒了。”
他頓了頓,聲音放得更輕。
“這京城內外,還有誰能治好她的病?”
國公夫人恍然。
她點了點頭,眼中的那絲復雜情緒終于散去:“是了,你說得對。”
“如今這局面,已是最好的結果了。”
說話間,已到了屋外。
國公夫人眉宇間的倦色更濃。
“我乏了,要歇下了。”
“回頭鎮南侯府的人若是來了,你打發了便是,不必再來擾我。”
沈勵行垂首,恭敬地應下。
“是,母親好生歇息。”
他看著母親由丫鬟扶著進了內寢,這才轉身,準備離去。
沈勵行這一轉身,沒料到身后竟悄無聲息地跟了個人。
他收勢不及,結結實實地撞了上去。
懷里撞進一團溫軟,帶著淡淡的藥草香。
“啊!”
一聲吃痛的輕呼在胸前響起,軟糯又委屈。
鐘毓靈捂著自己的鼻子,只覺得整個鼻梁都像是要被撞斷了。
酸澀感直沖腦門,眼眶瞬間就紅了,一層水光蒙了上來,淚珠子在眼眶里打著轉,要掉不掉。
她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小聲嗚咽:“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