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草盯著掌心那幾段枯干的根莖,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動。
那奇異的感覺來得突兀,去得也快,仿佛只是高燒初愈后的錯覺。但它們確實存在過——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難以言喻的渴望與悸動。
這幾段破草根,到底是什么?
她捏起一根,湊到眼前仔細打量。它干癟枯黃,毫不起眼,和她在野外隨手拔起的任何雜草根須沒有任何區別。她用指尖小心翼翼地將外面干枯的皮搓掉一點,露出里面略顯白皙的內芯。
沒有任何特殊的氣味,也沒有靈光閃閃。
“錯覺嗎?”林小草喃喃自語,巨大的失望涌上心頭。也是,一個窮苦農家孩子撿來的玩物,怎么可能是寶貝?她真是病糊涂了,竟然會產生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她嘆了口氣,正準備將這些“垃圾”丟回草籃,目光卻無意間掃過角落里那個缺了口的陶碗,里面還有小半碗清水。
一個念頭鬼使神差地冒了出來:泡一下試試?
現代人的實驗精神在這一刻壓倒了理智。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將那段搓掉一點外皮的根莖,輕輕放入了碗中清水里。
枯根無聲地沉入碗底,沒有任何變化。
林小草屏息等待了十幾秒,依舊毫無反應。
“果然是想多了……”她自嘲地笑了笑,心里那點微弱的火苗徹底熄滅。巨大的疲憊感和失落感再次襲來。她拖著依舊虛弱的身體,慢慢挪回炕邊,躺了下去。精神不濟加上失望,她很快又沉沉睡去。
她并不知道,在她睡著后,那浸泡在清水中的枯根,內里正發生著極其微弱、肉眼根本無法察覺的變化。碗中那一點點清水,似乎也變得更加清冽了一絲絲。
等她再次醒來,是被窗外透進的夕陽余暉晃醒了眼睛。她下意識地先看向那只陶碗。
水中的根莖似乎……飽滿了一點點?原本干癟褶皺的表皮好像被水微微潤開了。
林小草的心猛地一跳,睡意全無。她掙扎著爬起來,再次挪到木箱邊,捧起那只陶碗。
仔細看,變化非常非常細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不是錯覺!這枯根真的在吸水!
一個更大膽、更瘋狂的想法竄入她的腦海。
她的目光投向那只破草籃。如果……如果這枯根真的有點特殊,那和它放在一起的、那些同樣干癟的紅色小野果呢?
她毫不猶豫地將剩下的幾段枯根和那幾顆紅色小野果全都倒進了碗里。水剛好沒過它們。
做完這一切,她心臟怦怦直跳,既期待又害怕。她將碗小心地放回木箱角落,用一件舊衣服稍稍遮掩了一下。然后她回到炕上,假裝依舊虛弱,眼睛卻時不時瞟向木箱方向,內心充滿了難以言喻的緊張和期盼。
傍晚,王氏端著一碗依舊稀薄的米粥進來,臉上帶著愁容:“小草,吃飯了。唉,今年收成不好,糧缸快見底了,你爹明天得去山里看看能不能打點野食,或者挖些能吃的根塊回來。”
林小草默默地接過粥碗,小口小口地喝著。苦澀的滋味彌漫在口腔,但這一次,她心中卻不再全是絕望。
那個碗,那個角落里正在發生的微弱變化,像是一顆埋在灰燼里的火星,給了她一絲渺茫的希望。
夜里,她等林大山和王氏都睡熟后,又悄悄爬起來了一次,摸黑查看那只碗。
借著微弱的月光,她看不真切,但用手輕輕觸碰,能感覺到水中的根莖和野果似乎都變得柔軟了些,不再是硬邦邦、干扎扎的感覺。
有戲!
她強忍著激動,重新蓋好碗,爬回炕上,一夜輾轉反側,腦子里胡思亂想著各種可能性。是這些植物特殊,還是……這水有問題?不,水就是普通的水,家里喝的都是從村口井里打來的。那就是植物本身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