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干燥的石洞里歇了一夜,雖然依舊寒冷,但至少喝了點水,肚子里有了點食,戰士們的精神頭恢復了不少。天剛蒙蒙亮,隊伍就再次出發,在小豆子這個“活地圖”的帶領下,繼續朝著西北方向的廢棄煤窯前進。
山路越發崎嶇難行,林木也更加茂密。那挺沉重的民二四式重機槍和兩門沒有炮架的迫擊炮,成了隊伍里最甜蜜的負擔,需要好幾個戰士輪流抬著,累得氣喘吁吁,但沒人抱怨,反而時不時有人好奇又寶貝地摸上兩把。
“嘿,你說這大家伙,要是真修好了,得有多大勁?”一個抬著重機槍槍身的戰士喘著粗氣問旁邊的同伴。“那還用說?一掃一大片!白狗子來多少都不夠喂的!”同伴眼里放光。“就是忒沉了……壓得俺肩膀都快塌了……”“廢話!厲害的家伙當然沉!你以為是你家燒火棍呢?”
李云龍聽著戰士們的議論,回頭笑罵一句:“都他娘的給老子抬穩嘍!摔壞了老子的寶貝,把你們幾個賣了都賠不起!等到了地方,修好了,讓你們第一個摟火過癮!”
正說著,走在最前面的尖兵突然發出了一聲急促的鳥叫聲示警!隊伍立刻條件反射般地蹲下身子,迅速散開隱蔽。
丁偉貓著腰快速來到李云龍身邊:“老李,前面山谷出口,發現一小股敵人!大概十個人左右,像是巡邏隊,正朝咱們這邊過來!”
“他娘的!陰魂不散!”李云龍低罵一句,舉起望遠鏡觀察。果然,山谷出口處,大約十名國民黨士兵正懶洋洋地沿著小路走來,似乎并沒發現他們。
“怎么辦?連長?”孔捷壓低聲音問,“吃掉他們?就十個人,不夠塞牙縫的!”
李云龍瞇著眼:“吃是肯定要吃的!送上門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但不能鬧出太大動靜,萬一附近還有大股敵人呢?”他習慣性地就想布置包圍圈,用步槍和手槍解決戰斗。
就在這時,王承柱眼巴巴地湊了過來,看著那兩門被油布包裹的迫擊炮身,又看看遠處的敵人,喉嚨滾動了一下,鼓起勇氣道:“連……連長……林顧問……能……能不能讓俺……試試那個?”
“試哪個?”李云龍一愣。
王承柱指著迫擊炮:“就……就試一炮!就一炮!俺不用炮架,找個平地擺穩了,用手扶著大概瞄一下!俺……俺聽著林顧問昨天講那個啥……拋物線……心里癢癢!”
李云龍眼睛一瞪:“胡鬧!沒架子沒炮彈,你拿啥試?拿嘴轟啊?”
“有炮身就能試!”林烽卻開口了,他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柱子同志想法很好!迫擊炮是曲射武器,理論上只要炮身角度合適,用手扶穩,確實可以實施簡易射擊!雖然精度差,但嚇唬敵人、擾亂陣型足夠了!我們不是還有幾發之前繳獲的、型號不明的迫擊炮彈嗎?正好可以試試!”
李云龍看看一臉渴望的王承柱,又看看躍躍欲試的林烽,一咬牙:“媽的!老子就喜歡你們這股子敢想敢干的勁兒!行!就試一炮!不過柱子你小子給老子聽好了,就一炮!打不著沒關系,別把炮給老子炸膛了就行!”
“哎!謝謝連長!謝謝林顧問!”王承柱興奮得差點跳起來,立刻和幾個戰士小心翼翼地將一門迫擊炮身抬到一塊相對平坦的巖石上,粗略地用石頭墊穩。
林烽則快速估算著:“目測距離大概500米左右,迫擊炮彈道彎曲,初速低……簡單計算,仰角大概需要30到35度左右。”他用手比劃著,幫助王承柱調整炮身的大概角度。
王承柱深吸一口氣,如同進行神圣的儀式般,將一枚沉重的迫擊炮彈從尾部小心地滑入炮口,然后雙手死死扶住滾燙的炮身(盡管還沒發射),閉上一只眼,用最原始的方法瞄準。
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李云龍,拳頭攥得緊緊的,既期待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