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夏侯惇一番深入交談,兩人皆是獲益良多,關系也更進一步。
送走心滿意足、仿佛得了至寶的夏侯元讓后,鄧安如常前往校場,督導他的“閃電騎營”進行每日雷打不動的操練。
看著麾下騎士們在曹純和陳到的帶領下,人馬配合越發嫻熟,各種戰術動作也日漸凌厲,鄧安心中頗感欣慰。
然而,平靜的訓練時光并未持續多久。
就在當天下午,曹操的命令便傳達至各營:整軍備馬,三日后拔營北上,前往河內郡,依附車騎將軍袁紹!
軍令一下,整個歷陽軍營頓時如同燒開的沸水般忙碌起來。
收拾器械、清點糧草、分配輜重……各項準備工作緊鑼密鼓地進行著。
讓鄧安有些意外的是,就在他忙于安排騎營北上事宜時,夏侯惇竟親自派了兩名看起來頗為機靈穩重的親兵過來,言明是幫鄧安收拾一些個人行李細軟,免得他忙中出錯。
“夏侯惇這人……能處!看著粗豪,心思竟如此細膩。”鄧安心中不由一暖。
這份來自曹營核心大將、且是剛結識不久的同伴的關懷,顯得尤為珍貴。
他也沒有推辭,道謝后便讓那兩名兵卒去協助吳老三等人整理行裝。
三日后,曹操率領著這支重新整合、滿懷期待或忐忑的隊伍,離開了暫居的歷陽,踏上了北上的路途。
這支隊伍構成復雜:主體是曹操從丹陽太守周昕處借來的四千丹陽兵,是此時曹操麾下最主要的作戰力量;
核心則是曹氏、夏侯氏的宗族私兵約兩百人,他們是曹操起家的根本,忠誠度最高;
而鄧安與曹純、陳到統領的一百騎,則作為全軍最精銳的機動力量和前哨耳目,走在隊伍的前列。
馬蹄踏在官道上,揚起陣陣塵土。離了相對安穩的歷陽,再次踏上遷徙之路,隊伍中難免彌漫著一種前途未卜的茫然感。
騎在馬上,跟在鄧安身側的程咬金,看著身后綿延的隊伍和前方似乎沒有盡頭的道路,忍不住嘟囔起來,他那大嗓門即便壓低了些,也依舊清晰。
“哎!我說老大,俺老程算是發現了,自打跟你……不對,是自打俺們離開那洛陽開始,就特么沒消停過!
不是逃命就是趕路,好不容易在平輿、壽春歇歇腳,這屁股還沒坐熱乎,又得開拔!這整天東奔西跑的,啥時候是個頭啊!”
他這話純屬抱怨,帶著武人對顛沛流離的本能厭煩,并無他意,說完還狠狠抹了把臉上的塵土。
鄧安聞言,卻是微微一怔。
程咬金無心的話語,像是一根針,輕輕戳破了他這些日刻意維持的、專注于眼前事務的表象,露出了底下深藏的真實情緒。
是啊,穿越以來,從洛陽血腥的屠場,到西遷路上的煉獄,再到平輿小心翼翼的蟄伏,壽春短暫的安寧,直至如今北上依附他人……
自己就像無根的浮萍,被這亂世的洪流裹挾著,不停地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