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王越如同往常一樣靜立在鄧安房外,待鄧安起身后,才推門而入。
他并非以臣屬的身份,而是帶著師長般的關(guān)切,沉聲提醒道:“元逸,我們出來已有數(shù)日,是時候返回郎陵了。”
他目光沉靜地看著自己這位年輕的徒弟兼主公。
“你如今基業(yè)初創(chuàng),那四千士卒雖經(jīng)整訓(xùn),但根基尚淺,多為流民整編而成,軍心未固,諸事繁雜。
許多事情,仍需你親自坐鎮(zhèn),時時督促,方能不出紕漏。游玩放松固然有益,但切莫因小失大?!?/p>
鄧安聞言,心中那點(diǎn)因潁川風(fēng)物和昨日暢談而生出的流連之意頓時消散大半。王越所言確是老成持重之見。
他想起昨日的“潁川F4”,也不由得啞然失笑,自己確實(shí)有些貪心了,似荀彧、郭嘉那般人物,豈是能一蹴而就、輕易招攬的?
好在郎陵與潁川相隔不遠(yuǎn),日后自有再見之機(jī),細(xì)水長流方是正道。
“師父提醒的是,是徒兒有些忘形了?!编嚢补Ь磻?yīng)道,隨即迅速洗漱整理,準(zhǔn)備踏上歸程。
他先是前往荀彧住處辭行。荀彧依舊溫文爾雅,客套地問道:“元逸為何如此匆忙便要離去?彧還未曾盡地主之誼,頗感遺憾。”
鄧安拱手笑道:“文若先生客氣了。實(shí)在是郎陵初定,百廢待興,四千人的吃喝拉撒、操練戍守,千頭萬緒,安身為都尉,不敢久離。
他日若有機(jī)會,定再來潁川叨擾,屆時文若先生莫要嫌煩才好。兩地相近,你我亦可常通音信,時常走動?!?/p>
他言辭懇切,既說明了離去的必要性,也表達(dá)了維持交往的意愿,給彼此都留足了余地。
荀彧自然明白其中深意,含笑應(yīng)下:“既如此,彧便不多留了。元逸一路珍重,他日有暇,定當(dāng)往郎陵拜訪?!?/p>
辭別荀彧,鄧安又去尋郭嘉。
郭嘉仍是那副懶散模樣,聽聞鄧安要走,挑眉笑道:“元逸兄這是怕家中兵馬生變,還是怕那袁公路尋你麻煩?走得如此之急?!?/p>
鄧安與他說話便隨意許多,玩笑道:“自然是怕奉孝兄你趁我不在,將我那點(diǎn)家底分析得底掉,日后不好相見。不如歸去,埋頭發(fā)展,待兵強(qiáng)馬壯時,再來聽奉孝兄的高論。”
郭嘉哈哈大笑,也不深究,揮手作別:“那就祝元逸兄一路順風(fēng),早日成為那‘四分天下’之一,屆時嘉或許真要去叨擾一杯水酒?!?/p>
最后,鄧安來到了戲志才的居所。
戲志才的反應(yīng)卻有些平淡,聽聞鄧安即刻便要出發(fā),只是不緊不慢地點(diǎn)點(diǎn)頭:“如此,志才便不遠(yuǎn)送了。恰巧我今日也需去集市采買些物事,恐怕無法相送,還望元逸勿怪?!?/p>
鄧安觀其神色,雖覺有些過于敷衍,但也不便多問,只當(dāng)是對方性情使然或是確有要事,便客氣兩句,轉(zhuǎn)身離去,前往此行的最后一個目的地——徐庶家中。
推開徐庶家那扇略顯破舊的木門,鄧安看到的景象卻讓他心中一喜。
只見徐庶早已收拾好簡單的行囊,其老母也已穿戴整齊,坐在一旁,顯然已是等候多時。
見鄧安到來,徐庶立刻上前,毫不猶豫地單膝跪地,抱拳朗聲道。
“主公!庶不才,愿效犬馬之勞,追隨主公左右,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懇請主公收留!”
他眼神堅(jiān)定,語氣誠懇,顯然是經(jīng)過一夜深思熟慮后的決斷。
鄧安心中大喜,連忙上前雙手將徐庶扶起:“元直快快請起!能得元直相助,是我鄧安之幸,何來不情之請!”
他目光掃過一旁面容慈祥卻難掩風(fēng)霜的徐母,心中一動,立刻展現(xiàn)出他社交的手段——識人術(shù)。
他快步走到徐母面前,極其自然地接過她手中那個不大的包袱,張口就來:“媽,這東西重,我來拿。以后您就把我當(dāng)親兒子看,元直的娘就是我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