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高考了!所有人都可以報名!”
趙國強那一聲石破天驚的呼喊,如同在滾沸的油鍋里潑進了一瓢冷水,瞬間讓整個前進大隊、乃至整個紅旗公社都炸開了鍋!
廣播里的正式通知反復播放,字字清晰,像驚雷般在無數被壓抑了太久的青年心頭炸響。希望!改變命運的希望,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和接近,呈現在所有人面前!
林晚寧站在院子里,聽著那廣播聲,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奔涌、沸騰。她等這一刻太久了!穿越而來的彷徨,生存的掙扎,極品的打壓,所有的努力和隱忍,不就是為了抓住這個唯一能跳出農門、改變階層的機遇嗎?
她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輕微的刺痛來確認這不是夢境。旁邊,李秀蘭和林建國已經激動得熱淚盈眶,他們或許不完全理解高考的意義,但他們知道,這是女兒心心念念、拼盡全力想要抓住的東西!
陸沉野不知何時已站到她身側,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因激動而微微泛紅的臉頰和那雙亮得驚人的眼眸。銀色彈幕平靜而篤定:【她準備好了。】
“我去報名!”林晚寧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心潮,語氣斬釘截鐵。
消息像野火般蔓延,整個前進大隊都陷入了一種狂熱的躁動。知青點的老高中畢業生們欣喜若狂,摩拳擦掌;村里一些讀過初中的年輕人也心癢難耐,四處打聽;就連一些早已結婚生子的,心底也重新燃起了微弱的火苗。
報名點設在公社教育組辦公室。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公社門口就已經排起了長龍。來自各個大隊的知青、青年農民,男男女女,臉上都帶著相似的渴望、緊張和一絲茫然。
林晚寧在陸沉野的陪同下,站在隊伍中。她穿著洗得發白的舊衣裳,身形單薄,在人群中并不起眼。但她的眼神卻格外沉靜,像一口深潭,與周圍的躁動形成了鮮明對比。
陸沉野的存在,如同一個無形的屏障,讓一些想要擠蹭或者打量林晚寧的目光,都下意識地避開了。他只是沉默地站在她側后方,像一座沉默的山,卻提供了最堅實的安全感。
隊伍緩慢前行。林晚寧聽到前后左右的議論。
“復習了嗎?我課本都找不全!”
“數理化早忘光了,這可咋考?”
“聽說題目很難,錄取率低得嚇人……”
“管他呢,總得試試!這是唯一的機會了!”
空氣中彌漫著希望,也充斥著焦慮。
就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尖銳地響起:“喲!這不是林晚寧嗎?你也來報名?你一個初中都沒正經讀完的,也敢來湊這熱鬧?別是走了什么歪門邪道,想來碰運氣吧?”
林晚寧不用回頭,就知道是陰魂不散的林紅梅。雖然她被取消了資格,但不妨礙她來看熱鬧,并且用最惡毒的語言攻擊林晚寧。
周圍的目光瞬間聚焦過來,帶著審視和懷疑。確實,林晚寧的學歷在報名者中顯得很低。
林晚寧緩緩轉身,目光平靜地看著一臉刻薄的林紅梅,還沒開口,她身側的陸沉野一個冰冷的眼神掃過去,林紅梅就像被掐住了脖子,后面的話噎在喉嚨里,臉色煞白地后退了一步,不敢再吱聲。
“報名資格,審查自有公論。”林晚寧聲音清晰,不卑不亢,“與其操心別人,不如想想自己為什么連報名的資格都沒有。”
一句話,戳中林紅梅痛處,她氣得渾身發抖,卻不敢再挑釁,只能在周圍人異樣的目光中灰溜溜躲到一邊。
這個小插曲并沒有影響林晚寧,反而讓她更加堅定了決心。
終于排到了辦公室門口。負責初步登記和資格審查的,是一個戴著眼鏡、面色嚴肅的中年干事。
“姓名,年齡,家庭成分,最高學歷。”干事頭也不抬,機械地問道。
“林晚寧,18歲,貧農,初中……”林晚寧如實回答。
聽到“初中”二字,干事皺了皺眉,抬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視。在這個高中生都一大把的報名隊伍里,初中學歷確實顯得底氣不足。
“學歷證明帶了嗎?”干事例行公事地問。
“帶了。”林晚寧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蓋著大隊公章的學歷證明。這是她提前讓趙國強幫忙開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