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縣里的路被沖垮了?!”
林晚寧聽到弟弟帶來的消息,心臟猛地一縮,幾乎停止了跳動。明天!明天就是決定命運的高考!幾十里的山路,如果班車不通……她不敢想下去。
李秀蘭當場就急哭了:“這可咋辦啊!老天爺這是不讓我們晚寧考試了嗎?”
林建國也慌了神,在屋里團團轉:“走去?幾十里地,走到也考完了!”
一股冰冷的絕望瞬間攫住了林晚寧。她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期盼,難道就要毀在這最后一步上?不!絕不!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班車不確定,那就必須想其他辦法!拖拉機?牛車?哪怕是用腳走,她也必須走到!
“爸,媽,別急!我去找趙叔,看看隊里的拖拉機能不能用!”林晚寧說著就要往外沖。
就在這時,院門被推開,陸沉野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臉色沉靜,仿佛早已料到這一切。他看了一眼慌亂的林家眾人,最后目光落在強自鎮定的林晚寧身上。
“路況我知道了。”他開口,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班車確實停了,拖拉機也過不去那段塌方。”
他的話讓林建國和李秀蘭瞬間面如死灰。
但陸沉野接下來的話,卻讓所有人愣住了:“收拾好東西,今晚就走。”
今晚就走?
“那段路搶修需要時間,明天早上肯定來不及。”陸沉野解釋,語氣不容置疑,“我們繞路。從黑風嶺那邊的小路穿過去,雖然難走點,但能在明天開考前趕到縣城。”
黑風嶺?那條路崎嶇兇險,平時幾乎沒人走,尤其是晚上!
林建國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看著陸沉野那雙沉穩如山岳的眼睛,又把話咽了回去。他現在莫名地相信,這個年輕人說有辦法,就一定有辦法。
“我去準備。”林晚寧沒有任何猶豫,立刻轉身回屋,迅速將準考證、鋼筆、墨水、尺規等考試用品,以及最后要看的幾頁核心筆記仔細打包成一個小包袱。她沒有帶太多累贅,只拿最必要的東西。
陸沉野則出去了一趟,很快回來,手里拿著一個軍用水壺,里面灌滿了濃濃的糖水,還有一個油紙包,里面是幾個還溫熱的雜糧餅子。“路上吃。”
他的準備簡單卻實用。
沒有過多的告別,在暮色四合中,林晚寧背著小包袱,跟在陸沉野身后,走出了家門。李秀蘭紅著眼圈追到門口,塞給她兩個煮雞蛋:“晚寧,一定……一定要考上啊!”
林晚寧重重點頭,最后看了一眼擔憂的父母和弟弟,轉身,義無反顧地踏上了這段充滿未知的趕考之路。
出了村子,陸沉野并沒有走大路,而是直接拐上了通往黑風嶺的崎嶇山徑。
夜色漸濃,山路果然難行。腳下是碎石和盤結的樹根,兩旁是黑黢黢的、仿佛藏著無數未知的山林。夜梟的叫聲偶爾響起,更添了幾分寂靜中的恐怖。
陸沉野走在前面,他的腳步穩健,仿佛對這條路很熟悉。他手里拿著一把軍用手電,光柱劈開黑暗,為林晚寧照亮前路。遇到特別難走或者有溝坎的地方,他會停下,伸出手,簡短地說:“慢點。”“拉著。”
林晚寧沒有矯情,依言抓住他溫熱寬厚的手掌,借力跨過障礙。他的手很有力,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溫度。在這荒無人煙的山野夜色中,他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和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