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深夜像浸在墨水里,連月光都透著股冷意。沈清瑤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嫁入靖遠侯府不足半月,她每天都像踩在薄冰上——左邊是蘇墨塵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右邊是黑袍人隨時可能捏碎的“家人籌碼”。剛合上眼,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她以為是蘇墨塵來查崗,剛要開口,后頸突然一麻,身子軟得像團棉花,被人扛在肩上往外走。
“喂!你誰啊?放開我!”她想喊,卻發(fā)不出聲音,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拖進后院廢棄的柴房。柴房里堆著發(fā)霉的木柴,一股霉味混著老鼠屎的味道直沖鼻子,她剛想掙扎,就見一個穿黑袍的人影從陰影里站出來,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木頭:“沈姑娘,別來無恙?”
沈清瑤瞪著他:“你是誰?綁我來干什么?”黑袍人從懷里掏出塊玉佩——那是郭老夫人貼身戴了幾十年的暖玉,上面還刻著“平安”二字?!罢J識這個嗎?”黑袍人把玩著玉佩,“你爹郭松齡和奶奶,現(xiàn)在在我手里。想讓他們活著,就乖乖聽我的話?!?/p>
沈清瑤的心沉到谷底:“你要我做什么?”黑袍人冷笑:“很簡單——監(jiān)視蘇墨塵。他每天見了誰、說了什么、去了哪里,都要一字不差告訴我。要是敢?;印彼贸霭沿笆?,在柴堆上劃了道深痕,“你爹的手指,明天就會出現(xiàn)在你房門口?!?/p>
沈清瑤咬著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我答應你,但你必須保證他們的安全!”黑袍人哼了一聲:“放心,只要你聽話,他們暫時不會有事?!闭f完,他解開沈清瑤的穴道,消失在黑暗里。
柴房的門剛關(guān)上,周季(周慕云)就提著燈籠走進來,假裝檢查柴房:“少夫人,您沒事吧?”他趁沒人注意,偷偷塞給沈清瑤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別信他,我會幫你。”沈清瑤攥緊紙條,心里涌起一絲希望。
周季回到自己的房間,關(guān)緊門窗,從床底掏出個木盒——里面是師父傅云舟的遺物。他拿出一張紙條,用毛筆快速寫道:“師父非病逝,遭人暗算;真圖在遺物,假圖已被盜;黑袍人可疑,需小心?!睂懲?,他把紙條綁在飛鴿腿上,放飛出去。
蘇墨塵在晚香園的書房里收到飛鴿傳書,看完紙條后,手指捏得“咯咯”響。他想起師父臨終前的樣子——當時說的是“偶感風寒”,現(xiàn)在看來,竟是被人下了毒!“師父,您放心,我一定會找出兇手,為您報仇?!彼巴獾脑铝?,眼神冷得像冰。
第二天一早,丫鬟來報郭老夫人:“老夫人,少夫人昨晚被綁架了!”郭老夫人正坐在院子里喝茶,手里的茶杯連晃都沒晃一下,淡淡說:“知道了,讓管家去查,別聲張?!毖诀呒钡枚迥_:“老夫人,您不擔心少夫人嗎?”郭老夫人抬眼看向遠方,眼神深邃:“擔心有用嗎?該來的總會來?!彼睦锴宄@侯府早就成了各方勢力的棋盤,沈清瑤不過是枚被推到前臺的棋子。
沈清瑤回到房間時,蘇墨塵正坐在椅子上看書,見她進來,放下書挑眉笑:“散步到柴房?那里的蚊子比你爹的胡子還密,你沒被咬成包子?”沈清瑤臉一紅,趕緊轉(zhuǎn)移話題:“我……我迷路了?!碧K墨塵放下書,走到她面前,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衣領(lǐng):“迷路到柴房?侯府的路確實復雜,但你衣領(lǐng)上的霉味,可不是花園能有的?!彼麥惤叄曇魤旱停骸坝腥送{你?”
沈清瑤的心猛地一跳,剛想否認,蘇墨塵卻拍了拍她的肩:“別怕,有我在。”他的聲音像暖流,讓沈清瑤緊繃的神經(jīng)瞬間放松——可她想起黑袍人手里的玉佩,又趕緊推開他:“我沒事,你別多想?!?/p>
與此同時,侯府后門進來兩個雜役:一個胖得像球,走路時肚子晃得像裝了水的麻袋;一個瘦得像竹竿,手里拿著掃帚卻東張西望。正是易容后的陸小鳳和阿朱。阿朱抱怨:“陸小鳳,你這易容術(shù)也太爛了!我這肚子快掉下來了!”陸小鳳一邊掃著地一邊調(diào)侃:“嫌爛?那你自己來啊,我還覺得你這臉像個發(fā)面饅頭呢——要不是為了查幽冥閣,我才懶得裝成這副鬼樣子?!?/p>
兩人剛走到花園,就見一個侍衛(wèi)鬼鬼祟祟地躲在假山后面,往石縫里塞了張紙條。陸小鳳使了個眼色,阿朱故意“哎呀”一聲摔倒,吸引侍衛(wèi)的注意力,陸小鳳趁機把紙條抽了出來。紙條上寫著:“今夜三更,后花園假山見——幽冥閣?!?/p>
阿朱湊過來:“幽冥閣?那是什么組織?”陸小鳳皺眉:“一個神秘的殺手組織,據(jù)說他們做事從不留活口??磥硇夭氐氖拢呀?jīng)引來了大魚?!?/p>
周季這邊剛把飛鴿放出去,就被黑袍人堵在書房里。黑袍人用刀抵著他的脖子:“你剛才在干什么?”周季假裝害怕:“沒……沒干什么,就是喂鴿子?!焙谂廴死湫Γ骸拔锅澴??我看你是在給蘇墨塵通風報信吧?”他拿刀劃開周季的衣袖,露出里面的傷疤——那是當年保護蘇墨塵時留下的。“周慕云,別以為換了名字我就不認識你。再敢?;?,我讓你和你師父一樣,死得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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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季心里一緊,表面卻依舊順從:“我不敢,我聽您的?!焙谂廴藵M意地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周季看著他的背影,眼里閃過一絲狠厲——師父的仇,他遲早要報!
沈清瑤的日子越來越難熬:白天要應付蘇墨塵的“試探”,晚上要給黑袍人匯報“蘇墨塵的行蹤”。這天她剛把紙條塞到柴房的磚縫里,就被蘇墨塵抓了個正著?!澳阍诟墒裁矗俊碧K墨塵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沈清瑤嚇得手里的紙條掉在地上。蘇墨塵撿起紙條,上面寫著:“蘇墨塵今日在書房待了一天,未見外人。”
他挑眉笑:“給黑袍人報信?”沈清瑤臉一白,趕緊解釋:“不是!我……”蘇墨塵卻把紙條揉成一團,扔進火盆里:“別擔心,我不會怪你?!彼麖膽牙锾统鰤K玉佩——正是郭老夫人的暖玉!“這個,還給你?!鄙蚯瀣幍纱罅搜劬Γ骸澳阍趺茨玫降??”蘇墨塵笑:“黑袍人昨晚去柴房拿紙條時,我順手偷的。”
原來,蘇墨塵早就知道黑袍人的存在,他故意讓周季傳信,就是為了引黑袍人現(xiàn)身?!澳愕湍棠潭紱]事,我已經(jīng)派人把他們接到安全的地方了?!碧K墨塵的話像顆定心丸,沈清瑤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她終于不用再夾在中間受氣了!
晚上三更,后花園假山旁。黑袍人正等著沈清瑤的匯報,突然聽到身后有人笑:“黑袍兄,久等了?!彼仡^一看,蘇墨塵、周季、陸小鳳和阿朱都站在那里,手里拿著武器。黑袍人慌了:“你們……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蘇墨塵往前走了一步,眼神冷得像冰:“你綁架我夫人,威脅我?guī)熜?,還敢問我怎么在這里?”他拿出周季給他的師父遺物——一個木盒,打開后里面是張地圖:“這是玄晶秘藏的真圖,你偷的那張,不過是廢紙?!?/p>
黑袍人見事情敗露,想轉(zhuǎn)身逃跑,陸小鳳卻甩出折扇,“啪”地打在他的肩上:“想跑?沒那么容易!”黑袍人被逼得退到假山旁,突然扯下黑袍——露出一張熟悉的臉!“是你?!”沈清瑤驚呼,那人竟是侯府的管家!
管家冷笑:“沒錯,是我。幽冥閣要玄晶秘藏,我不過是順水推舟?!彼麖膽牙锾统鲆话沿笆祝K墨塵刺去,周季卻擋在前面,一刀刺中管家的胸口:“這一刀,是為我?guī)煾父翟浦蹐蟪穑 ?/p>
管家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像銅鈴:“你……你早知道?”周季點頭:“從你第一次讓我監(jiān)視蘇墨塵時,我就知道你是殺師仇人。”
侯府的夜依舊冷,但柴房里的霉味似乎散了些。沈清瑤靠在蘇墨塵的肩上,終于露出了半月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以后,我不用再撒謊了?!碧K墨塵拍了拍她的手:“嗯,以后有我在?!?/p>
陸小鳳和阿朱站在一旁,看著這對“患難夫妻”,忍不住調(diào)侃:“蘇公子,你這夫人可是個寶藏啊——既能打架又能演戲?!卑⒅煲哺胶停骸熬褪蔷褪牵皇撬?,我們還抓不到管家呢!”
周季看著師父的遺物,眼里含著淚:“師父,您的仇報了?!彼涯竞羞f給蘇墨塵:“真圖交給你,我相信你能守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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