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風的目光迎向她,那張一貫沒什么波瀾的臉上,此刻卻極其罕見地、極其清晰地流露出一種寵溺的、帶著縱容與肯定的笑意。他沒有說話,只是對著晴,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個點頭,就像一個火星扔進了油桶!
“何凌姐是誰?!”東方舞和東方暮異口同聲地急問,目光瞬間鎖死在晴的臉上。這個名字對她們而言是完全陌生的!
“易風的姐姐啊!”晴的腦子還在被那個“何凌=死亡”的等式震撼著,幾乎是脫口而出,“概念·死亡的執掌者?!掌管世界萬物終結權能的存在!還有誰能比她更了解‘死亡’?!還有誰比她更適合解答母親的疑問?!”
晴的話如同驚雷炸響在屋內。死亡的執掌者!易風的姐姐?!這個概念過于宏大,也過于具體,直接將她們要探究的虛無縹緲的“死亡本質”,錨定到了一個活生生的(如果神明也算的話)、近在眼前的、并且與她們關系匪淺的存在身上!
巨大的沖擊讓舞和暮一時失語。
然而,就在這電光石火的震驚之后,晴自己的瞳孔驟然收縮!仿佛一道連接過去與現在的閃電劈開了她的意識!
她想起來了!
她猛地抬頭,目光再次聚焦在易風臉上,帶著更深的難以置信和一種毛骨悚然的關聯感:“何凌姐!易風,我想起來了!?和她一起…一起沐浴的時候…”
“她身上…就有一種極其特別、極其好聞的花香!?”
晴的聲音帶著回憶的沉醉,但緊接著是更深的寒意。
“香得讓人…幾乎要醉過去…像陷入最溫柔的夢里…”
“可是——”晴的語氣陡然拔高,充滿了驚疑,“可是何凌姐自己卻說,她根本聞不到任何香味?!她說她沒有嗅覺!”
空氣瞬間凍結了。
暮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脊椎直沖頭頂!母親筆記第十頁那瀕死前嗅到的、來自某位神明的神秘花香,那讓母親困惑、追尋卻又無法想起來源的花香…
…和晴描述的何凌身上的“她聞不到的異香”,完美重疊!
東方昭在死界的絕境聞到,以為是幻覺,是瀕死體驗的一部分。
而鳳凰族的晴,在神明的日常里,同樣真切地聞到了那“醉人”的氣息,并被告知其主人本身毫無所覺!
這絕不可能是巧合!
暮猛地看向易風,她的眼神銳利如刀,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也充滿了追索真相的決心:“母親在死界深處聞到的、讓她安眠的神秘花香……還有晴在何凌身上聞到的、連何凌自己都不知道的異香……它們,是同一種嗎?”
所有的線索,所有的碎片——瀕死體驗、靈魂原能被吸走之謎、血印鎖封存的研究、對死亡本質的追尋——此刻仿佛被一條無形的、散發著致命異香的絲線,緊緊纏繞、牢牢地牽引著,指向了一個終極的目的地:易風的姐姐,那位概念·死亡的執掌者本身!
第二天的晨光熹微,帶著薄雪的清寒透入窗戶。何凌,這位概念死亡的執掌者,帶著一絲神只特有的、略顯倦怠的慵懶,從內室走出。她如常地坐到客廳寬大的黑色皮沙發上,動作近乎無聲,透著一股非人的精準與疏離。茶幾上放著一盒包裝考究的“水梧桐”靈茶。她信手取茶,注入玉壺沸水,澄澈的茶湯在白瓷盞中暈開淡淡的碧色,一股沁人心脾卻又透著點冷意的茶香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