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婆子腿一軟,整個人癱坐在滿是污水的地上,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周圍的村民看著她的眼神,不再是看熱鬧,而是充滿了憤怒和怨恨。
在這個生死關頭,耽誤蘇知青救人,就是想害死他們全家。
蘇晚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懶得再給她,轉身走向下一個病人。
她身后的秩序,在陸封馳那座冰山般的鎮壓下,和村長聲嘶力竭的維持中,終于勉強建立起來。
病人們被分批抬往西邊的隔離倉庫。
沒病的人則被組織起來,一部分人回家燒開水,另一部分人則開始搭建臨時的棚子,準備熬藥。
曬谷場上的人漸漸少了,但空氣里絕望的氣息卻愈發濃重。
第一批用村民們東拼西湊找出來的零散藥材熬制的湯藥,很快就熬好了。
黑乎乎的藥汁散發著濃烈的苦味。
可幾十個病人躺在倉庫里,這點湯藥分下去,每個人連半碗都分不到。
杯水車薪。
就在這時,派去鎮上買藥的后生李二狗,連滾帶爬地跑了回來。
他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臉上分不清是汗水還是雨水,一張嘴,就帶著哭腔。
“沒了!沒了!全沒了!”
趙村長一把抓住他,急得眼睛通紅。
“什么沒了?藥呢!讓你買的黃連黃柏呢!”
李二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喊:
“不只是咱們村!下游好幾個村子,都發了瘟!
鎮上藥鋪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別說黃連黃柏,連個清熱的藥渣子都搶光了!”
這個消息,宛如一盆冰水,兜頭澆在了剛剛燃起一絲希望的眾人心上。
完了。
連鎮上都沒藥了。
剛剛才被壓下去的哭聲,再次響了起來,比之前更加凄厲,更加絕望。
劉伯看著倉庫里躺倒一片、呻吟不斷的鄉親,急得滿嘴燎泡,一雙老手都在不停地哆嗦。
怎么辦?
真的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大家等死嗎?
他猛地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了什么救命稻草,沖到蘇晚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