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方棋局（第1頁）

墨淵的身影緩緩降下，立于云棲與蘇清雪之間，玄色衣袍無風自動，周身散發的無形威壓讓剛剛平息的空間褶皺都為之凝滯。他并未看蘇清雪，金褐色的眼眸如同兩潭深不見底的寒淵，徑直落在云棲身上。

“解釋。”

簡單的兩個字，不帶絲毫情緒，卻重若千鈞，壓得云棲幾乎喘不過氣。她知道，這不是請求，是命令。是對她身份、行為、以及剛才那場與夢魘造物戰斗的全面質詢。

云棲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以前世應對最嚴苛董事會質詢的速度飛轉。全盤托出？不可能。矢口否認？更是自尋死路。唯一的選擇，是有限度的坦誠，構建一個半真半假的、符合邏輯的敘事。

她舉起手中的監察令，微微躬身，姿態恭謹卻并不卑微：“回稟監察使。弟子云棲，受令探查此地異動。方才遭遇由負面情緒與混亂空間能量凝聚的怪物，情急之下，動用了一些……家傳的偏門秘法，試圖擾亂其核心，幸得蘇師姐出手，方能將其擊潰。”

她將“情感道境”歸結為“家傳秘法”，這是一個模糊且難以查證的說法。同時，她刻意強調了蘇清雪的作用，將她也拉入這個場景，避免自己成為唯一的焦點。

“家傳秘法？”墨淵語調平緩地重復，聽不出信或不信。他的目光轉向那片被暫時壓制，但仍不穩定地蠕動著的空間褶皺，“你能感知，甚至影響那些‘東西’的核心？”

“是。”云棲硬著頭皮承認，“弟子自幼對情緒波動較為敏感，此法……專攻心神。”

墨淵未置可否，視線又掃過一直沉默戒備的蘇清雪：“你又為何在此？”

蘇清雪收劍入鞘，神情恢復了一貫的清冷：“感知到后山靈力異常暴動，前來查探。恰逢其會。”她的回答簡潔干脆，同樣真假難辨。

墨淵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片刻，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默。他仿佛在評估，在權衡。最終，他再次看向云棲，拋出了一個讓她心跳驟停的問題：

“你可知，方才那裂口之后的存在，為何獨獨對你投以關注？”

云棲的掌心瞬間沁出冷汗。噬夢獸的關注，無疑是因為她動用了“情感道境”，這種力量顯然引起了它的興趣，或者說，觸動了它的某種本能。

她不能說出系統，不能說出“天道維穩員”的身份，但她可以透露一部分關于“噬夢獸”的認知，這既能顯示她的價值，也能將矛頭引向共同的敵人。

“弟子……不知其名諱。”云棲斟酌著用詞，臉上適時露出后怕與困惑，“但在感知那裂縫時，捕捉到一些極其黑暗、混亂的意念碎片。它似乎……以眾生的恐懼、絕望等負面情緒為食糧。弟子方才使用的秘法觸及情感，或許因此引起了它的注意。”

她頓了頓，鼓起勇氣抬頭看向墨淵：“監察使大人，此物絕非尋常妖魔，其力能扭曲空間，侵蝕現實，若任其發展，恐釀成大禍！”

這番話，半是真切的警告，半是試探。她在試探墨淵對噬夢獸的了解程度。

墨淵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微光。他沒有直接回應云棲的警告，而是話鋒一轉：“你的‘秘法’，可能穩定此地的空間褶皺？”

云棲一愣，隨即苦笑：“弟子修為低微，方才對付幾只衍生怪物已是竭盡全力。此地空間結構破損嚴重，非弟子所能修復。”這是實話，以她現在的力量，根本無法處理這種規模的空間問題。

“若我助你，暫時隔絕外部干擾呢？”墨淵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你需要多久，能探明其核心紊亂的‘節點’？”

云棲心中一震。墨淵這是要借她的手，來診斷此地的“病情”？她迅速評估自身狀態和情感道境的能力。感知情緒脈絡是她的強項，在墨淵這等強者的護持下，風險可控。

“一炷香。”云棲給出一個保守的時間，“弟子需要一炷香時間，嘗試梳理此地最核心的情感能量流向，或可找到維系這褶皺穩定的關鍵節點。”

“可。”墨淵頷首，不再多言。他抬手凌空劃出一道道玄奧的符文，符文融入四周虛空，形成一個淡金色的光罩，將整個山谷核心區域籠罩起來。外界紊亂的靈氣和那裂縫中散逸的惡意，頓時被隔絕了大半。

壓力驟減。

云棲不敢怠慢，立刻盤膝坐下，閉目凝神，將全部心力投入到“情感道境”之中。這一次，有墨淵護法，她可以更深入、更細致地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