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救信號的戛然而止,如同一盆冰水澆在每個人心頭。那股緩緩蘇醒的龐大意志,如同實質的壓迫感,籠罩在沼澤上空,連濃郁的瘴氣都似乎為之凝固。
石鋒臉色鐵青,握著重劍的手關節發白。他看了一眼信號最后傳來的方向,又掃過神色凝重的隊員,沉聲道:“情況有變,敵人比預想更危險。但同門遇險,我們不能見死不救。林月,重新校準方向;趙峰,準備驅瘴避毒丹藥;云棲,你感知敏銳,注意警戒異常精神波動。緩速前進,一旦事不可為,立刻撤離!”
命令簡潔有力,沒有人反對。修行之路固然艱險,但拋棄同門是大多數正道弟子無法逾越的心理底線。
隊伍再次啟程,速度放緩,如同潛行的獵豹,每一步都踩在死亡邊緣。云棲將情感道境的感知擴展到極限,那龐大的意志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續存在著,冰冷而漠然,暫時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但沿途,她捕捉到了更多細微的情緒殘留——極致的恐懼、瘋狂的信仰、以及一種扭曲的……獻身般的狂熱。
終于,在穿過一片布滿慘白色骨殖(分不清是動物還是人類的)的區域后,一片詭異的空地出現在眾人眼前。
空地的中央,是一個用淤泥、骸骨和扭曲的枯枝壘砌的簡陋祭壇。祭壇上方,懸浮著一塊不斷蠕動、散發著暗紫色光芒的晶石,與后山發現的那塊布料上的符文氣息同源!祭壇周圍,散落著幾具身穿青云宗弟子服飾的尸體,死狀極慘,面容扭曲,仿佛在臨死前經歷了無法想象的恐怖。他們的身份玉牌散落一旁,已然黯淡無光。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祭壇正前方,跪伏著一名還活著的青云宗弟子!他背對眾人,身體不住地顫抖,口中念念有詞,正對著那暗紫色晶石頂禮膜拜!
“劉師弟!”石鋒認出了那名弟子,低呼出聲。
似乎是聽到聲音,那跪伏的弟子——劉銘,緩緩轉過頭。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獲救的喜悅,只有一種空洞的狂熱,瞳孔中隱隱閃爍著與那晶石同源的紫芒。
“你們……來了……”他的聲音沙啞扭曲,帶著非人的顫音,“快來……加入我們……擁抱‘真神’的恩賜……唯有皈依,方能擺脫這污穢皮囊,得享永恒……”
他顯然已經徹底被蠱惑,淪為了噬夢獸的信徒!
“劉銘!你清醒一點!”林月試圖呵斥,聲音卻帶著一絲顫抖。
“清醒?不,我從未如此清醒過!”劉銘猛地站起身,臉上露出癲狂的笑容,“是你們沉淪在虛妄之中!真神即將降臨,清洗這個污濁的世界!而你們,將是祭品,是迎接神諭的基石!”
他話音未落,祭壇上那暗紫色晶石光芒大盛!空地周圍的泥沼中,瞬間爬出數十只形態各異的穢影生物,其中更夾雜著幾具眼眶中跳動著紫芒的、動作僵硬的修士尸體——正是剛才那些死去的弟子,他們被污染成了尸傀!
與此同時,云棲感到手臂上的標記傳來灼燒般的刺痛,那龐大的意志似乎分出了一縷注意力,聚焦于此地!
“結陣!防御!”石鋒暴喝,重劍頓地,土黃色光罩升起,將眾人護住。林月迅速打出陣旗,加固防御。趙峰則彈出數枚赤紅色丹藥,在空中炸開,形成一片熾熱的火浪,暫時阻擋了穢影和尸傀的靠近。
“沒用的!真神的力量無處不在!”劉銘狂笑著,自身后抽出一柄匕首,那匕首上赫然刻著與晶石類似的符文!他竟毫不猶豫地將匕首刺向自己的心口!
“以我之血,奉為犧牲!恭請神諭降臨!”
鮮血噴濺在祭壇上,那暗紫色晶石劇烈震動,一道凝練的、充滿墮落與誘惑意味的紫色光柱,猛地射向防御光罩!
“咔嚓!”石鋒布下的光罩瞬間出現裂痕!
“他的血在加強晶石的力量!必須打斷他,或者毀掉晶石!”云棲急聲道,她能感覺到晶石正在吸收劉銘的生命和狂熱信仰,與那股龐大意志的聯系在急速增強!
“我去毀掉晶石!”石鋒怒吼一聲,就要沖出光罩。
“不行!外面穢影太多,你沖不過去!”林月急忙阻止。
就在這時,云棲站了出來?!拔襾碓囋?!”她目光堅定地看向那狂笑的劉銘和散發著邪惡波動的晶石,“他的心神已被完全控制,或許……我的秘法能起作用!”
不待眾人反應,云棲已閉上雙眼,全力催動情感道境。這一次,她不再溫和,而是將精神力凝聚成一根無形的、帶著“喚醒”與“撕裂”之意的尖針,繞過物理層面的防御,直刺劉銘那被狂熱信仰充斥的識海!
“醒來!看看你在做什么!”
“噗——”劉銘狂笑的表情瞬間僵住,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眼中的紫芒劇烈閃爍,出現了一絲短暫的混亂和掙扎!“不……真神……我……”
趁此機會,云棲將感知轉向那暗紫色晶石。晶石的核心,是一團極度濃縮的負面情感與混亂意念。她嘗試著將“寧靜”與“秩序”的情感力量包裹過去,如同用清水去沖刷一團濃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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