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巫教信物的出現,如同在渾濁的水潭中又投入了一塊巨石,讓本就復雜的局勢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黑巫教……不是早在三百年前就被七大仙門聯手剿滅了嗎?”林月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她博覽群書,對修真界歷史掌故尤為熟悉,“據說其總壇被夷為平地,核心傳承盡毀,余孽也早已肅清才對。”
趙峰用特制的藥液擦拭著那塊黑色木牌,面色凝重:“木牌材質是‘陰魂木’,確實產自南疆深處,且這上面的詛咒氣息……做不得假。即便不是正統黑巫教,也必是得了其部分傳承的余孽。”
石鋒眉頭緊鎖,目光在昏迷的劉銘、同門尸體、祭壇廢墟和這塊黑巫木牌之間來回掃視。噬夢獸信徒的威脅尚未明晰,如今又牽扯出早已消亡的邪教,這讓身為隊長的他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此地不宜久留。”石鋒做出決斷,“我們攜帶的信息和證據太過重要,必須立刻返回宗門,交由長老定奪。劉銘也需要盡快救治,或許能從他口中得到更多情報。”
這是最穩妥的選擇。然而,云棲卻有些猶豫。她手臂上的標記在祭壇被毀后,刺痛感雖減弱,卻并未完全消失,反而隱隱指向沼澤更深處,仿佛那里有什么東西在吸引它,或者說,在吸引標記的源頭——噬夢獸。
“石師兄,”云棲開口,指向標記感應的方向,“我的秘法感知到,那個方向的異常波動并未因祭壇毀滅而平息,反而……更加活躍了。我擔心,這處祭壇可能并非唯一,甚至可能只是某個更大陰謀的一部分。若我們就此離去,恐錯失良機,貽誤戰機。”
石鋒看向云棲,眼神銳利:“云師妹,我知你能力特殊,受監察使看重。但你也看到了此地的兇險。我們人手不足,情報有限,劉銘重傷,繼續深入,無異于以卵擊石。將已知情報送回,請求增援,方是上策。”
他的考慮合情合理。林月和趙峰也傾向于返回。
就在云棲思索如何說服他們,或者考慮是否要獨自探查時,一個清冷的聲音突兀地在眾人腦海中響起:
“他說得對,現在回去,是唯一明智的選擇。”
伴隨著聲音,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空地邊緣的枯樹下。白衣勝雪,容顏清絕,正是蘇清雪!
“蘇師姐!”林月和趙峰都是一驚。石鋒也面露訝色,顯然沒想到蘇清雪會出現在這里。
云棲心中卻是了然,以蘇清雪對噬夢獸的執著,她會跟來并不意外。
蘇清雪沒有理會眾人的驚訝,目光掃過狼藉的現場,在祭壇廢墟和黑巫木牌上稍作停留,最后落在云棲身上,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隨即,她看向石鋒,直接說道:
“我比你們早到兩日,已初步探查過沼澤深處。那里的情況,比這里更糟。”
她的話語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類似的小型祭壇,至少還有三處,呈三角分布,拱衛著核心區域。越往深處,穢影越多,甚至出現了由多個修士尸體縫合、實力接近筑基后期的‘縫合怪’。而且,”她頓了頓,語氣愈發冰冷,“我遇到了黑巫教徒,不止一人。他們似乎在利用噬夢獸信徒制造的混亂,進行著某種……古老的儀式。”
“他們想干什么?”石鋒沉聲問道。
“不清楚。”蘇清雪搖頭,“但他們身上帶著濃烈的死氣與怨力,所圖必然不小。我曾嘗試靠近核心區域,卻被一道強大的結界阻擋,那結界混合了噬夢獸的混亂之力與黑巫教的詛咒,極難破解。”
她看向云棲:“你感知到的活躍波動,很可能與黑巫教的儀式,或者結界內的東西有關。單憑我們幾人,強行闖入,十死無生。”
蘇清雪帶來的情報,無疑佐證了石鋒的決定。情況比預想的還要復雜和危險,噬夢獸信徒與黑巫教余孽,這兩股邪惡勢力竟似在同一地點活動,是合作,還是相互利用?
“既然如此,更應立刻返回!”石鋒態度堅決。
云棲沉默片刻,終于點了點頭。蘇清雪的情報讓她意識到,前方的危險遠超她的能力范圍,盲目沖動只會送死。
然而,就在眾人準備動身撤離時,異變再生!
趙峰正準備將那塊黑巫木牌用符紙封存起來,突然,他手指觸碰到的木牌紋路閃過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黑芒!
“小心!”云棲的情感道境捕捉到一股極其隱晦惡毒的意念爆發!
但warning已然來不及。
趙峰悶哼一聲,只覺得一股陰寒刺骨的氣流順著指尖瞬間竄入體內,直沖心脈!他手中的木牌“咔”的一聲輕響,表面浮現無數細密裂紋,隨即化作一蓬黑色的粉末。
而趙峰本人,則臉色瞬間變得青黑,身體搖晃了一下,直接癱軟下去!
“趙師弟!”石鋒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