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饑餓的試煉（第1頁）

臨時營地的氣氛凝重得能滴出水來。墨淵布下的隱匿結界隔絕了外界，卻隔絕不了內部滋生的不安。云棲盤膝坐在結界中心，額頭沁出細密的冷汗，身體微微顫抖。她正在與體內那縷新生的、帶著“寂滅”與“吞噬”本源的權能碎片搏斗。

那感覺如同在體內豢養了一條冰冷的毒蛇。它貪婪地汲取著她本就微薄的靈力，甚至試圖捕捉她逸散的情緒和念頭。每一次呼吸，她都能感覺到那種詭異的“飽腹感”與更深層“饑餓”的交織。更可怕的是，她發現自己的情感道境似乎被這權能“污染”了——當她下意識地感知周圍時，不再僅僅是讀取情緒，甚至會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絲“汲取”的沖動，仿佛蘇清雪那清冷的劍意和墨淵那浩瀚的龍威，都成了誘人的“食物”。

“收斂心神！意守丹田！”墨淵冰冷的聲音如同警鐘在她識海中敲響，“將它視為你的一部分，而非外物。恐懼和排斥，只會加速你的失控。”

云棲咬牙，竭力按照墨淵的指導，嘗試去“理解”而非“對抗”那股力量。她發現，當自己心緒平穩，意志堅定時，那權能碎片便相對安靜，只是緩緩流轉；而一旦她產生恐懼、焦慮或任何劇烈的情緒波動，它便會立刻活躍起來，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

蘇清雪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霜華劍橫于膝上。她能感覺到云棲身上散發出的那種不穩定的、令人心悸的氣息正在緩緩平復，但并未消失，只是被強行壓制了下去。這種力量太過危險，她無法想象一旦徹底失控會怎樣。

良久，云棲長長地吐出一口帶著微弱黑氣的濁氣，緩緩睜開了眼睛，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恢復了些許清明。

“暫時……控制住了。”她的聲音帶著脫力后的沙啞。

墨淵審視著她，點了點頭：“記住這種感覺。從現在起，控制情緒是你修行的第一要務。”他頓了頓，補充道，“你的‘饑餓’，源于權能碎片的本能和對能量的渴求。在找到安全有效的‘食糧’前，你必須學會忍受。”

調息完畢，墨淵并未急著離開。他看向云棲，金褐色的眼眸中沒有任何多余的情緒，仿佛在看待一個亟待解決的課題。

“你對‘規則’，了解多少？”他忽然問道。

云棲一愣，思索著回答：“弟子愚鈍，只知修行乃逆天而行，需感悟天地法則，凝聚自身道韻……”

“淺薄。”墨淵澹澹評價，“天地法則，是‘果’，而非‘因’。支撐這方世界運行，維系其存在不墜的，是更深層的‘基礎規則’——比如存在與虛無，秩序與混亂，創造與寂滅。”

他抬手，指尖一縷混沌之氣縈繞，變幻出種種難以理解的形態。“世界審計司的職責，便是監控和維護這些基礎規則的平衡。任何試圖扭曲、篡改、或者大規模破壞基礎規則的行為，都會被視為‘漏洞’或‘病毒’，需要被修復或清除。”

云棲心中劇震，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了解到“天道維穩局”背后更深層的意義。她之前修復劇情，維護世界線，本質上就是在維護某種“秩序”的規則，對抗噬夢獸代表的“混亂”。

“你體內的權能碎片，便觸及了‘寂滅’與‘吞噬’的規則側。”墨淵指向她，“它本身并無善惡，如同水火。用之正則正，用之邪則邪。關鍵在于‘掌控’與‘定義’。”

他話鋒一轉：“現在，試著用你的‘情感道境’，配合這權能碎片，去感知我。”

云棲依言照做，小心翼翼地將感知投向墨淵。這一次，她不再僅僅是感知情緒，而是嘗試去“觸碰”墨淵周身那無形的、代表著“秩序”與“存在”的規則壁壘。

就在她的感知與之接觸的剎那，體內的權能碎片猛地躁動起來！一種源自本能的、想要“吞噬”那堅固秩序的渴望，如同野火般竄起！同時，她“看”到了墨淵周身規則壁壘上無數細微的、流動的“節點”與“脈絡”，仿佛看到了最美味的佳肴！

她悶哼一聲，強行切斷了感知，額角青筋暴起，差點再次失控。

墨淵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平靜地道：“感受到了嗎？這就是它的本能。而你的意志，是束縛這本能唯一的韁繩。學會在誘惑中保持清醒，在饑餓中維持理智，你才能活下去，才能真正擁有這份力量。”

這與其說是教導，不如說是一場殘酷的試煉。云棲大口喘息著，心中卻對“規則”和自身的力量，有了一個模糊而震撼的認知。

接下來的幾日，三人便在這隱匿結界內暫駐。墨淵需要恢復力量，并監控云棲的狀態。蘇清雪則負責警戒外圍。

云棲在墨淵近乎嚴酷的“課程”下，艱難地學習著控制權能碎片。她不敢再輕易感知墨淵，轉而將目標投向結界外沼澤中的“安全”目標——那些游蕩的、沒有理智的穢影和低階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