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棲的昏迷并非沉睡,而是一場在毀滅邊緣掙扎的無聲戰爭。她體內,古魔的權能碎片因過度使用而躁動不安,如同脫韁的野馬,在她經脈中橫沖直撞;那米粒大小的“終焉核心”則散發著冰冷的烏光,試圖鎮壓權能碎片的暴動,卻又因其本質的“寂滅”特性,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著云棲本就受損的神魂根基。噬夢獸的標記則在兩者夾縫中明滅不定,如同風中殘燭。
墨淵帶著她和蘇清雪,并未返回危機四伏的宗門方向,也未在沼澤中停留。他撕裂空間,進行著超遠距離的挪移,每一次穿梭都讓蘇清雪感到強烈的空間撕扯感,足見其心中之急迫。
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的景象驟然一變。潮濕腐臭的沼澤氣息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古老、蒼茫、帶著淡淡威壓的清新靈氣。他們出現在一片幽深的山谷之中,四周是筆直入云的峭壁,壁上覆蓋著從未見過的、閃爍著玉質光澤的藤蔓與苔蘚。谷地中央,一泓清澈見底的潭水靜謐無波,倒映著上方一線天的微光。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潭水旁,矗立著數根巨大的、凋刻著蜿蜒龍紋的玉石柱,雖然多有殘破,卻依舊散發著令人心季的威嚴。
“這里是……”蘇清雪感受到此地截然不同的靈氣與那純粹的龍威殘留,心中已有猜測。
“龍眠之淵。”墨淵澹澹道,證實了她的想法,“一處早已廢棄的龍族秘境,也是我……偶爾休憩之地。”他并未多說,抱著云棲走向那泓潭水。
他將云棲輕輕放入潭中。奇異的是,云棲的身體并未下沉,而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住,懸浮在水面。清澈的潭水仿佛擁有生命般,泛起柔和的漣漪,絲絲縷縷乳白色的靈氣,帶著溫和而強大的生機,開始滲入云棲的四肢百骸,滋養她受損的肉身,撫慰她震蕩的神魂。
這龍族靈潭之水,竟似對穩定她的狀態有奇效。
趁著云棲在靈潭中穩定傷勢,蘇清雪終于有機會問出心中的疑惑。
“監察使,您帶我們來此,恐怕不僅僅是為了這靈潭吧?”她看向墨淵,目光清冽,“龍族秘境,即便廢棄,也非同小可。您與龍族……”
墨淵立于潭邊,望著水中云棲痛苦稍緩的睡顏,沉默了片刻。山谷中只有微風拂過玉藤的細微聲響。
“我乃世間最后一條真龍。”他的聲音平靜,卻像是在陳述一個亙古的事實,帶著無盡的孤獨與沉重,“上古末期,神魔大戰,龍族舉族參戰,幾近覆滅。此地,曾是族中一處重要的傳承之地,如今……也只剩下這些殘垣斷壁了。”
蘇清雪心中巨震。盡管早有猜測,但親耳聽到墨淵承認,依舊感到難以置信。真龍!那可是只存在于傳說中,能與仙人比肩的至高生靈!難怪他實力如此深不可測,對規則的理解遠超常人。
“守護此界,是龍族最后的契約,也是我存在的意義。”墨淵繼續道,目光似乎穿透了秘境,看到了無盡時空,“噬夢獸,以及它背后可能代表的‘篡改者’,其目的便是顛覆基礎規則,這與我之職責,不死不休。”
他看向蘇清雪:“而你,身負時光逆流的印記(指重生),是這場劫難中最大的變數之一。至于她……”他的目光再次落回云棲身上,帶著一絲復雜,“身兼‘病毒’(噬夢獸標記)、‘異常’(古魔權能)與‘殺毒程序’(終焉協議)于一身,更是變數中的變數。”
“所以,您是在投資我們?”蘇清雪直接問道。
“可以這么理解。”墨淵并不否認,“我需要一切可能的力量,去應對即將到來的、可能遠超想象的危機。而你們,需要成長的時間和……指引。”
數個時辰后,云棲悠悠轉醒。身體的劇痛和神魂的撕裂感減輕了許多,但那權能碎片與終焉核心在體內形成的脆弱平衡,依舊如同走在鋼絲上,隨時可能再次崩盤。她發現自己懸浮在靈潭之上,濃郁的生機滋養著她,而墨淵與蘇清雪則守在潭邊。
見她醒來,墨淵直接道:“你的情況,靈潭只能緩解,無法根治。你體內力量的本質沖突,源于規則層面。想要真正掌控,而非被其吞噬,你需要更深層次的領悟。”
他指向山谷深處,那里矗立著一座最為高大、保存也相對完好的龍紋玉璧。玉璧之上,并非具體的圖像,而是無數天然形成的、蘊含著無窮奧妙的道紋,仔細看去,那些道紋竟隱隱構成一條閉目盤踞的巨龍輪廓。
“那是‘祖龍觀想圖’,雖非真跡,亦是上古遺留的拓印,蘊含著一絲祖龍意志,能助生靈感悟天地規則,明心見性。”墨淵看著云棲,“對你而言,這是機緣,也是兇險。祖龍意志至高至大,你若心志不堅,或自身力量與之沖突過甚,極易神魂崩碎。”
云棲看著那面巨大的玉璧,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浩瀚與威嚴。她體內的權能碎片和終焉核心都傳來了異樣的波動,既有排斥,也有一絲微弱的……渴求?渴求那種純粹的、至高無上的規則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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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退縮。走到這一步,她已無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