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氣息”四字如同驚雷,在凌霄殿中炸響,余音回蕩,震得所有人耳膜嗡鳴,心神搖曳。
一瞬間,殿內幾乎所有目光,都下意識地、或驚疑或憤怒地投向了剛剛踏入殿內的云棲!她身上那尚未完全收斂的、源自墨淵精血的澹澹龍威,在此刻這敏感至極的指控下,顯得如此刺眼與不合時宜!
就連宗主玄誠子和幾位長老,看向云棲的眼神也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審視與凝重。他們能感覺到云棲身上那純正而浩瀚的龍威本質,絕非尋常蛟龍之屬可比,這無疑加深了那消息的可信度。
“云棲!”一位脾氣火爆的刑堂長老勐地踏前一步,聲如洪鐘,“你身上這龍氣從何而來?萬魔淵之事,與你是否有干系?!”
石鋒、林月等與云棲并肩作戰過的弟子,臉上也寫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想要開口,卻又被這突如其來的重磅消息和云棲身上明顯的變化所懾,一時無言。
蘇清雪下意識地移動半步,隱隱將云棲護在身后,霜華劍雖未出鞘,但凜冽的劍意已自主彌漫開來,她清冷的聲音響起:“長老明鑒,云棲師妹一直與我等在一起,絕無可能參與萬魔淵之事。她身上龍氣,乃是另有機緣。”
“機緣?”另一位長老冷笑,“何等機緣能得如此純正的龍氣加持?蘇師侄,你可知萬魔淵封印破裂意味著什么?億萬魔物涌出,人間已成煉獄!此事若與龍族有關,便是傾世之劫!”
壓力如同山岳般向云棲壓來。她感受到無數道目光中的懷疑、憤怒、甚至是一絲隱藏的恐懼。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分析著這匪夷所思的指控。
墨淵是世間最后真龍,他守護此界的職責毋庸置疑,絕無可能去破壞封印,釋放魔物。這指控本身就有問題。是栽贓?是誤解?還是……噬夢獸或其爪牙的陰謀?利用某種方式模擬了龍族氣息?
她抬起頭,迎向宗主和諸位長老審視的目光,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急于辯解,而是用盡可能平穩的語氣問道:“宗主,諸位長老,弟子斗膽一問,傳回消息的長老,可曾親眼見到‘龍族’現身?亦或是,僅僅感知到了‘龍族氣息’?”
這個問題至關重要。
玄誠子宗主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沉聲道:“據幸存的錢長老以殘魂傳回的信息,他并未親眼見到龍族本體,只是在封印破裂的核心處,捕捉到了一縷極其強烈、絕非偽裝的純正龍族氣息殘留,并且……感應到了一絲微弱但確實存在的……空間挪移的波動。”
空間挪移!這幾乎是坐實了與墨淵有關的“證據”!因為當世之上,能進行如此大規模、遠距離空間穿梭的存在,屈指可數,而墨淵正是其中之一!
殿內頓時一片嘩然!質疑的目光再次聚焦云棲。
面對幾乎指向墨淵的鐵證,云棲的心也沉了下去。但她知道,此刻絕不能亂。
“宗主,”她再次開口,聲音清晰,“弟子愿以道心起誓,弟子身上龍氣,乃是一位前輩所賜,用以療傷筑基。這位前輩的身份,弟子立有誓言,不便透露。但其絕無可能做出危害此界之事,更遑論破壞萬魔淵封印!”
她無法說出墨淵的名字和身份,那會引發更大的混亂。
“道心起誓?不便透露?”刑堂長老怒極反笑,“好一個不便透露!空口白牙,如何取信于人?你若心中無鬼,便說出那‘前輩’何在!”
“夠了。”
一個平靜澹漠的聲音,突兀地在凌霄殿中響起,并不響亮,卻仿佛蘊含著無形的力量,瞬間壓下了所有的嘈雜與爭論。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大殿角落的陰影處,空間如同水波般蕩漾,墨淵那玄衣墨發的身影,不知何時已悄然立于那里,仿佛他一直就在那兒。
他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模樣,金褐色的眼眸掃過全場,最終落在玄誠子宗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