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回響”殿堂的隱秘出口,并非實體通道,而是一個精巧的空間折疊節點。當云棲三人駕馭星艦駛入指定坐標時,周遭景象如同水紋般蕩漾,下一刻,他們已置身于一片陌生的星域。
回頭望去,那片由機械殘骸構成的廣袤墳場星云,已縮小成視野盡頭一團朦朧的暗影,而“萬機寶庫”本身,更是徹底隱匿無蹤,仿佛從未存在。唯有手中密鑰碎片的微溫,以及靈魂中承載的文明回響,證明著那段短暫卻沉重的經歷并非虛幻。
沒有時間感慨。墨言立刻根據從“凈化者”殘骸中獲取的星圖碎片,結合自身箴言文明的古老星圖進行比對校正,大致確定了前往“絕對邏輯之城”的航向。
那是一片被“觀測者”力量深度浸染、秩序規則達到極致的區域,位于已知星域的邊緣,被稱為“邏輯邊陲”。傳說在那里,連光線的軌跡和思維的波動都必須遵循預設的公式,任何“不合邏輯”的存在都會被瞬間檢測、定義、乃至清除。
航程漫長而枯燥。為了避開“觀測者”可能設置的巡邏網和常規航道,他們不得不選擇穿越一些荒僻、規則紊亂的未開拓星域。這些區域雖然減少了被發現的概率,但也充滿了未知的危險——狂暴的離子風暴、引力陷阱、乃至一些以星艦能量為食的奇異太空生物。
在一次規避突如其來的引力潮汐時,云棲的感知邊緣,再次捕捉到了那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不安的窺視感。與“歸墟之影”的純粹湮滅不同,這道視線更加……縹緲,仿佛隔著無數層紗布在觀察,帶著一種審視與計算的冷漠。
是“觀測者”更高階的追蹤單位?還是……別的什么?
她將這份警惕壓在心底,并未聲張,只是更加專注地操控星艦,同時不斷磨礪自身力量,將殿堂中獲得的心念感悟與“源初之力”更深層次地融合。
經過數日的艱苦航行,他們終于抵達了“邏輯邊陲”的外圍。
這里的景象與之前的混亂截然不同。星空呈現出一種異?!罢麧崱钡臓顟B,星辰的分布仿佛經過精心計算,散發著冰冷的幾何美感。空間的“背景噪音”極低,規則的流淌平穩而有序,甚至讓人產生一種窒息的壓抑感。任何一點出格的波動,在這里都如同白紙上的墨點般顯眼。
他們不得不將星艦的能源輸出和生命信號壓制到最低,如同潛入深海般,小心翼翼地向內滲透。
就在他們尋找進入“絕對邏輯之城”具體路徑的關口,意外發生了。
側前方的虛空,毫無征兆地泛起一陣劇烈的空間漣漪!緊接著,一艘造型奇特的星艦,仿佛被某種力量強行“吐”了出來,艦體翻滾著,表面護盾明滅不定,顯然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或意外的空間跳躍。
這艘星艦不大,通體呈流線型,覆蓋著一種能夠吸收探測波動的暗色涂層,艦身上沒有任何明顯的標識,但其設計風格與“觀測者”的冰冷造物截然不同,帶著一種……實用至上且歷經風霜的質感。
幾乎在這艘陌生星艦出現的瞬間,云棲就感覺到,之前那道若有若無的窺視感,驟然變得清晰了一瞬,隨即又迅速隱去。
而那艘陌生星艦也立刻發現了云棲他們。它迅速穩定住姿態,艦首調轉,雖然沒有立刻發動攻擊,但一種警惕與審視的意念波動已然傳來。
“未知船只,表明身份。”一個干練、冷靜,聽不出性別年齡的合成音在通用頻道中響起。
云棲與墨言、蘇清雪快速交換了眼神。在此地遭遇不明勢力,風險極大。但對方似乎也并非“觀測者”一方。
“我們是流浪的探索者,途經此地?!痹茥斏鞯鼗貞⑽幢┞短嘈畔?,“你們需要幫助嗎?”
對方沉默了幾秒,似乎在評估。隨后,那合成音再次響起,語氣緩和了些許:“感謝好意。我們遭遇了規則亂流,導航系統受損。如果你們對此片星域有所了解,我們愿意支付情報費用。”
短暫的交流后,雙方都保持著安全距離。那艘陌生星艦自稱來自“星海旅團”,一個游離于各大勢力之外、以貿易、情報和探索為生的松散組織。他們聲稱此次是為了探索“邏輯邊陲”邊緣一處新發現的古代遺跡,不慎觸發了遺跡的防御機制,被隨機傳送至此。
名為“羅瀾”的旅團代表(依舊是合成音)展現出了高超的情報能力,他們不僅對“邏輯邊陲”的常規巡邏路線和規則陷阱了如指掌,甚至隱約提及了“觀測者”內部并非鐵板一塊,存在著不同的派系和優先級。
作為交換,云棲他們提供了附近星域一些規則異常區的具體數據(這些數據對他們而言已無大用),并旁敲側擊地詢問關于“絕對邏輯之城”入口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