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生活單調而壓抑。沒有窗戶,只能依靠模擬自然光線的燈帶判斷晝夜交替。空氣循環系統發出低沉的嗡鳴,成了這里唯一的背景音。
夜梟在第二天清晨便悄然離去,如同他來時一樣神秘,只留下“等待指令”的話語。
等待是煎熬的。盡管這里物資齊全,甚至有一個小型的訓練室,但無形的壓力籠罩著每個人。秦舒月肩頭的傷在林墨的草藥和現代醫療設備的輔助下恢復得很快,但她眉宇間的凝重并未散去,時常對著電子地圖和帶來的資料沉思。胖子則把精力發泄在訓練室的器械上,沉重的擊打聲在封閉空間內回蕩。蘇婉試圖破解從清道夫身上和機甲殘骸中回收的電子設備,但都帶有自毀程序,進展緩慢。林墨則埋頭研究那些法陣碎片和肉瘤樣本,試圖找出更多關于“歸墟教團”和“造神計劃”的線索。
項陽履行了承諾,配合蘇婉和林墨進行了一些基礎測試。他展示了能量洞察對幾種標準能量塊和模擬迷霧能量的感知敏銳度,以及對低級能量節點的干擾能力(刻意控制在合理范圍內)。測試結果讓蘇婉和林墨驚嘆不已,但也更加坐實了他“身負特殊古老傳承”的身份。
空閑時,項陽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分配給自己的小隔間里,看似在冥想休息,實則意識沉入系統界面,抓緊時間恢復消耗的“誅邪劍罡”能量,并更加深入地研究“能量洞察”的應用。他發現,隨著熟練度提升,能量洞察不僅能“看”到能量流動和節點,甚至能隱約捕捉到能量殘留中蘊含的些許信息碎片,比如法陣碎片上殘留的、充滿狂熱的意念,或者機甲殘骸上冰冷的殺意。
……
第三天下午,林墨的研究取得了突破性進展。
他將小隊召集到臨時拼湊的會議桌前,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嚴肅。桌上攤開著幾張他手繪的、極其復雜的能量結構圖,旁邊放著幾片法陣碎片和一小瓶從肉瘤樣本中提取的、不斷蠕動著的暗紫色物質。
“我分析了法陣的結構和這種‘種子’肉瘤的能量簽名。”林墨的聲音有些沙啞,顯然耗費了極大心力,“這個法陣,不僅僅是為了匯聚虛空能量和生命力量。它的核心功能,是‘定位’和‘共鳴’。”
“定位?共鳴?”秦舒月追問。
“沒錯。”林墨指著結構圖上的幾個關鍵節點,“它像是在尋找,或者說,在呼喚某個特定的‘頻率’。而這個‘種子’肉瘤,就是用來接收和放大這種‘頻率’的容器。當‘頻率’匹配,容器內的能量被激活,就會按照預設的‘藍圖’開始畸變、生長,最終形成所謂的‘神’或者兵器。”
他拿起那瓶暗紫色物質,眼神中帶著一絲厭惡:“我嘗試用各種已知的能量去刺激它,發現它對一種極其稀有的、被稱為‘源初靈光’的能量粒子,反應最為劇烈。這種粒子,據古老記載,通常只存在于某些極其特殊的個體……或者某些遠古遺跡的核心。”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再次聚焦在項陽身上。項陽心中一震,“源初靈光”?系統能量在能量洞察下的呈現,不正是一種純凈而煌煌的光芒嗎?難道……
林墨似乎知道大家在想什么,他看向項陽,語氣復雜:“項陽,我無法確定你的力量是否與‘源初靈光’有關。但歸墟教團的法陣顯然在搜尋類似的特性能量源。你,很可能就是他們的目標之一,而且是最重要的那種——一個活著的、能夠自我成長的‘優質載體’。”
安全屋內一片死寂。如果說之前只是懷疑,那么林墨的發現幾乎將項陽推到了風暴的最中心。他不再僅僅是一個擁有特殊能力、可能威脅到教團計劃的人,而是變成了教團計劃本身不可或缺的一環——一個理想的“神之容器”。
項陽感覺后背有些發涼。他終于明白,為什么清道夫會出現在荒原,為什么會有機甲伏擊,為什么對方如此執著。自己這塊“唐僧肉”,已經被最兇惡的妖怪盯上了。
在壓抑的氣氛中又度過了兩天,夜梟終于回來了。他依舊是那副精干的模樣,但眼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
“情況基本查明。”夜梟沒有廢話,直接切入正題,“基地內部的叛徒是后勤部的副部長趙啟明,以及作戰指揮部的一名高級參謀。他們已經秘密逮捕。根據審訊和截獲的信息,歸墟教團的下一個‘播種’地點,定位在南部沿海的‘海淵城’廢墟。”
他調出電子地圖,指向一個被標記為紅色的沿海區域:“海淵城,舊時代繁華的港口城市,在大災變初期就因不明原因沉沒大半,如今是變異海洋生物和異常能量場的巢穴。教團選擇那里,很可能是因為海底存在著某種強大的能量源,或者……遠古遺跡。”
“我們的任務是什么?”秦舒月問道。
“阻止他們。”夜梟語氣斬釘截鐵,“雷部長動用了最高權限,調動了絕對可靠的力量,會在海淵城外圍策應。但核心區域的潛入和破壞任務,需要一支精干的小隊執行。‘暗月’小隊,是目前最合適的選擇。你們熟悉教團的手段,項陽的能力更是關鍵。”
他看向項陽:“項陽先生,這次任務異常危險。教團在海淵城必然布置了重兵,而且很可能有針對你的陷阱。但這也是摸清教團底細、破壞他們計劃的關鍵一步。雷部長的意思是,尊重你的選擇。”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項陽身上。留下,相對安全,但意味著放任教團計劃進行,自己遲早會被找到。前往,則是主動踏入龍潭虎穴。
項陽幾乎沒有猶豫。被動等待從來不是他的風格,系統的存在也注定他無法平凡。他需要戰斗,需要資源,需要解開自身和這個世界的謎團。海淵城,既是危機,也是機遇。
“我去。”項陽的聲音平靜而堅定。
秦舒月眼中閃過一絲贊賞,隨即肅然道:“‘暗月’小隊,接受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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