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特拉傾聽后,翠綠的眼眸轉向項陽和秦舒月,神色變得嚴肅:“斥候在附近的星域巡邏時,捕捉到了異常的空間信號。不是‘凈化派’的大規模艦隊,更像是……一種高精度的探測波,帶有很強的解析和溯源特性。它們在掃描我們之前與‘最終清算’號交戰的星域殘留的能量痕跡,似乎在……追蹤‘源初之種’特有的波動。”
秦舒月立刻警覺起來:“是‘凈化派’的追蹤單位?還是……‘觀察派’?”
“信號特征很陌生,不屬于我們已知的任何一方。”艾斯特拉沉聲道,“但目的性非常明確,就是沖著‘源初之種’來的。看來,項陽之前在絕境中爆發出的力量,如同在黑暗的宇宙中點亮了一座燈塔,不僅引來了我們這樣的盟友,也可能吸引了……其他的目光。或許是覬覦力量的獵手,或許是……‘收割者’系統中,我們尚未知曉的其他派系。”
項陽感受著體內平穩搏動的“數據之芽”,眼神銳利起來。他剛剛了解到自己使命的宏大與深遠,危機便接踵而至。
“我們不能被動等待。”項陽說道,“既然知道還有其他種子和盟友,我們必須主動出擊。艾斯特拉長老,您提到的古老星圖……”
艾斯特拉點了點頭,抬手在空中虛劃。一道由柔和綠光構成的立體星圖出現在眾人面前,上面標記著數個光點,遠比守望者陣列提供的更加詳細,有些光點旁邊還有森林之民獨特的象形文字注釋。
“這些標記點,有些是可能保存著‘種子’或‘終端’的遺跡,有些則是像我們一樣,曾與播種者立下盟約的古老文明可能存在的星域。但時光流逝,萬物變遷,這些標記是否準確,那些文明是否依舊存在,都是未知數。”艾斯特拉指向其中一個距離他們當前位置相對較近、標記著一棵抽象大樹符號的星系,“這里,‘千藤星域’,據記載曾是我們‘森林之民’一個遙遠分支的定居點,或許能從那里得到一些線索或援助。”
項陽和秦舒月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決心。
“就去這里。”項陽指向那個標記,“我們需要更多的盟友,也需要盡快找到下一枚‘種子’。‘凈化派’不會給我們太多時間,而這個新出現的‘追蹤者’,也必須弄清楚其來歷。”
“如您所愿,繼承者。”艾斯特拉微微躬身,“‘世界之樹’號將為您導航。但請記住,宇宙的黑暗森林中,并非所有的回應都帶著善意。前方的道路,依然布滿荊棘。”
很快,“世界之樹”號與經過初步修復的“希望號”及殘存的“火種編隊”艦船匯合,組成了一個新的、奇特的混編艦隊。人類科技的金屬光澤與森林之民充滿生機的綠色流光交相輝映,象征著兩種不同秩序理念的初步融合。
艦隊調整航向,引擎啟動,向著未知的“千藤星域”駛去。
項陽站在“希望號”修復一新的艦橋上,看著舷窗外那艘如同移動森林的“世界之樹”號,心中充滿了復雜的情緒。有對逝去播種者的哀思,有對未來的堅定,也有對潛在新威脅的警惕。
他的道路,注定不會孤獨,但也注定更加波瀾壯闊。重塑天地的征程,每一步都踏在未知與危險的邊緣。但他知道,只要心中的火種不滅,只要對生命與未來的信念依舊,他就將繼續走下去,直到為這個宇宙,帶來真正的新生。
艦隊化作流光,消失在星海的帷幕之后,只留下無盡的虛空,以及那隱約回蕩的、關于秩序與生命、毀滅與希望的永恒樂章。
前往千藤星域的航程,在“世界之樹”號強大的生命能量場庇護下,顯得異常平靜。森林之民的科技似乎擁有某種規避或安撫空間湍流的能力,使得躍遷過程遠比人類艦隊獨自進行時要穩定得多。項陽利用這段相對安寧的時間,更深層次地沉淀與“數據之芽”的共鳴,消化著從記憶古樹那里獲得的古老信息。他不再僅僅將“源初之種”視為力量的源泉,而是開始嘗試理解其背后代表的、播種者文明對生命和宇宙的深層哲學。
秦舒月則完全沉浸在與森林之民科學家的交流中。兩種截然不同的科技體系碰撞出璀璨的火花。她發現,森林之民對“源生之力”的運用,與項陽調用宇宙底層規則的能力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表現形式更加溫和、更具生命力。他們甚至開發出了一種基于特殊蕨類植物的生物計算機,其并行處理能力和對模糊信息的容忍度,遠超人類的量子計算機,在處理“數據之芽”傳來的非邏輯信息碎片時表現出奇效。
然而,這種寧靜并未持續太久。
當艦隊結束最后一次躍遷,抵達千藤星域外圍時,映入眼簾的景象讓所有人心中一沉。
星圖記載中本應是一片郁郁蔥蔥、充滿生機的星域,此刻卻被一種死寂的灰暗所籠罩。原本應該環繞恒星運行、覆蓋著茂密外星森林的幾顆行星,如今只剩下焦黑或慘白的球體,地表布滿巨大的、如同灼傷般的裂痕,看不到絲毫生命的跡象。星云塵埃也顯得黯淡無光,仿佛連它們本身蘊含的能量都被抽干了。
“這里……發生了什么?”秦舒月看著探測器傳回的數據,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生命信號……為零。行星地表檢測到高強度的能量殘留,符…仲裁者‘區域格式化’的特征。”
艾斯特拉長老站在“世界之樹”號的觀測甲板上,翠綠的眼眸中充滿了悲痛與憤怒。他伸出手,仿佛能觸摸到這片星域殘留的死亡氣息。“是‘凈化派’……它們來過這里。而且,是很久以前就來過了。我們的分支……恐怕……”
項陽沉默著,他能感覺到,這片死寂的星域中,彌漫著一種與“秩序之潮”同源,但更加陰冷、更加徹底的毀滅意味。這不僅僅是物理上的抹除,更像是一種對“生命”概念本身的否定和踐踏。他體內的“數據之芽”也傳遞來一陣陣低沉的悲鳴,仿佛在為這片逝去的生命之土哀悼。
“掃描整個星域,尋找任何異常能量信號或結構體!”項陽壓下心中的沉重,下令道。他不相信“凈化派”會無緣無故地徹底毀滅一個可能已經與主流失去聯系的森林之民分支,這里或許還隱藏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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