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含漪的話嗆的林氏一啞。
她深吸一口氣又冷笑著看著季含漪:“我是不信你這么舍得用自己的銀子的,等玉恒回來,我定然要好好問他,看看是不是你朝他拿銀子了。”
季含漪也很配合林氏的點頭:“婆母既不放心這個,兒媳也無話可說,婆母盡可問大爺便是。”
林氏看季含漪這不慌不忙的答話,沒有半點心慌的模樣,又是覺得一個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像是拿這個兒媳半點法子都沒有了。
甚至林氏自己都覺得,自己現在也是在刻意找她的不對。
林氏深吸一口氣,終于不耐煩的開口讓季含漪先回去。
等季含漪一走,林氏看著季含漪的背影消失在了簾子后面,她才撐著額頭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剛才拿著冊子去清點的婆子這才彎腰站在林氏的身邊低聲道:“剛才老奴去清點冊子里的東西的時候,也打聽過院子里的丫頭,那些丫頭說大少夫人平日里節儉,公中送來的東西,即便是吃的,也少有限留給自己吃用,都是先留給大爺,選的香和茶葉也都是大爺喜歡的。”
這婆子去院子里,看了那妝匣里的首飾,說實話,她看著都難受,一年公中能送幾件首飾?不過兩三件簪子耳墜和手鐲,別家少夫人哪兒這么寒酸,少說幾匣子的首飾,大少夫人也只那簡單的幾件,公中送來的首飾好些還放在庫房里,她去看的時候,那匣子上真落了灰,顯然放進去了就沒動過。
那院子里的丫頭見著她們幾個婆子去清點東西,以為大少夫人出了什么大事,個個眼眶都紅了,說盡了大少夫人的好話。
說實話,若是大少夫人是那等貪慕錢財的,必然要苛待下人,可那院子里的下人個個維護,那哭聲也不是假的,她都還勸了一陣。
再有,大少夫人平日里裝扮的素凈,對誰都是含著一分笑意,極好相處的模樣,怎么瞧也不像是會做這樣的事情來的。
說來說去,大夫人這般做,是將大少夫人的臉面踐踏,怎么也是自己的兒媳,傳出去了也不好聽,更何況也真沒拿謝家的東西。
婆子將這些也說給了林氏,又道:“這回應是冤枉了大少夫人了,隨去的婆子都瞧見了,那真是一件不落,就連送來的皮子,一副抹額這樣的小東西都在。”
林氏聽罷撐著頭,閉著眼睛,心里一時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這些年她是有意無意的防著季含漪,就是怕她將謝府的東西拿去補顧家的窟窿,但是這會兒仔細一想,真要說季含漪真拿了什么,謝家幫了顧家什么,也真是一件事想不起來。
這個她一直防范著的兒媳,不聲不響這些年,最后又不聲不響做了這樣一本冊子,她是什么都明白。
林氏緩緩吐出了一口氣,又輕飄飄的淡淡道:“這事往后便別提了。”
季含漪回了院子,快到了的時候才發現丫頭們都在院門口站著,一見著她回來,一個個的便圍了過來。
季含漪想著大抵是林氏身邊的婆子過來清查東西,將院子里的下人給嚇住了。
畢竟她要是真出了什么事,院子里的下人也可能遭殃。
季含漪唇邊帶了絲笑意,對著林嬤嬤道:“沒事的,不過是年底核對些東西,你們別亂想。”
林嬤嬤跟在季含漪的身邊,眼眶還紅著:“少夫人是不知曉,那幾個婆子來的時候多氣勢洶洶的,拿著本不知道哪兒來的冊子就要去庫房核對,陣仗可大。”
“老奴還以為是丟了什么東西,如今看少夫人沒事了就好。”
季含漪見著下人們是真擔心,又寬慰了幾句,看院子里的丫頭徹底安心了,才讓人去燒熱水沐浴。
沐浴時,容春道:“還是少夫人有先見之明,要是沒那幾本冊子作證,不是有理都說不清了?”
季含漪垂眼。
也不是有理說不清,真要說清也能說清,林氏那里記了開支往來的,真要查,也能查,就看她怕不怕麻煩重新整理來查了。
再有有些事情,她看明白了,不信你的人,你就算拿出再大的證據她也不信你。
就如謝玉恒不信她。
就如今日婆母即便查出東西都在,也會往她找謝玉恒要銀子那頭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