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含漪坐馬車回去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夜里戌正了。
時辰有些晚了。
領(lǐng)口的濕潤潤進皮膚有些難受,季含漪下意識用帕子擦了擦,陌生的冷沉香讓她忽意識到,自己竟將沈肆的帕子帶走了。
她怔怔看了眼帕子,又忙收到袖口里。
容春卻一直看著季含漪唇上那淺淺的印子,像是破了又不像是,總覺得少夫人的唇好似比以往紅一些,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說,想著可能是自己看錯了。
又見少夫人耳墜好似少了一只,這才開口。
季含漪摸了摸,真只有一只耳墜了,想應(yīng)該是剛才怎么落下的,再找估計也找不到了。
她沒怎么在意,雖說有點可惜。
季含漪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卻見著顧晏站在大門外等著她,見著她的馬車停下,就忙往這頭來了。
這時候外頭還在下著雪,紛紛揚揚,該是今年最后一場這么大的雪的。
顧晏寶藍袍衣上的肩膀上覆了薄薄的一層白雪,也不知道他在外頭站了多久。
季含漪忙提著裙擺踩在腳蹬下馬車,見了顧晏便道:“表哥為何等在這里?”
顧晏手上撐開傘,傘面擋在季含漪的頭上,他低頭在搖曳的昏昏光線下看著季含漪,只見著她瑩瑩雪膚上的一雙暈紅的眼睛,他不由靠近她一步,猶豫的看著季含漪低低道:“我聽祖母說漪表妹要與謝玉恒和離了。”
顧晏說完這話,眼神緊緊看在季含漪臉上,藏在身后的手掌捏在一起,掌心早已全都是汗。
季含漪今日是給外祖母來信的,信上她寫了今日在謝家的來龍去脈,顧晏知曉也并不奇怪,季含漪也沒想瞞著,
她抬頭看著顧晏看來的眼神,嗯了一聲點頭:“我打算與謝家撇清關(guān)系了。”
又輕輕道:“晏表哥,我大抵要回顧府住幾日。”
顧晏的眼眸一頓,心跳快起來,又忙道:“漪表妹想住多久都可以的。”
又道:“今日祖母與我說,讓我明日陪著表妹一同往謝家去,順便幫你帶回在謝家的東西。”
季含漪愧疚的看著顧晏:“麻煩表哥了。”
顧晏緊緊看著季含漪的眼睛,見著她那雙水盈盈的美眸正看著自己,他這一刻甚至不敢對上季含漪的眼睛,忙道:“不麻煩的。”
“今日我本打算去接表妹從謝家回來的,但是我去謝家,謝家門房的說表妹下午就出來了,我便在門口等著。”
說完他又飛快看了季含漪一眼,只覺得臉頰開始發(fā)燙,又低低道:“不過也沒等多久。”
“這會兒祖母還在等著表妹的,表妹與我先一起進去吧。”
季含漪這會兒其實有些疲憊,頭也有些暈,站在外頭也的確不是說話的地方,便點點頭,這才攏著斗篷跟著顧晏一起從大門進去。
顧老太太的院子里燈火通明,顧家的人都坐在暖房里,顯然都在等著季含漪。
這會兒見著季含漪進來,不由都將目光放在她身上。
大夫人看了季含漪一眼,臉上依舊是不冷不熱的神情,又見著自己兒子緊緊站在季含漪的身邊,眉頭又是微微一皺,嚴肅的目光看在顧晏身上。
顧晏看到母親不悅的看他,稍頓了下站去了一邊,視線的余光卻停留在季含漪身上。
季含漪往前走了幾步,將斗篷和手爐遞給容春,再規(guī)規(guī)矩矩的給外祖母,大舅母和二舅母問安,又給表嫂和表妹問好。
屋子里的人稍顯得熱情的就是二舅母劉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