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太太也沒想到是這么個情況,現(xiàn)在謝玉恒成了這個樣子,屋子里亂成了一片,顯然是不再適合再談和離的事情了。
劉氏也被現(xiàn)在這個場面嚇到,完全沒料到謝玉恒居然還嘔血了。
她不禁過來挽著季含漪的手小聲問:“這謝大爺是不是有什么隱疾,從前也沒瞧出來對你這么情深意重的,這會兒又是什么個情況。”
季含漪搖頭,她不知道,更不愿多想。
她如今成全他與李明柔,他卻這般惺惺作態(tài),她甚至在心里想,謝玉恒應該是在報復她的。
報復她讓她永遠逃脫不了他這個噩夢。
現(xiàn)在這個情形,季含漪明白,今日是不能再提起了。
她走到外祖母的身邊低聲道:“今日先回去吧,今日是談不成了。”
那血正好落在那能證明身份的手印上,那張和離書即便送去官府也不會認。
現(xiàn)在林氏已經(jīng)走了,謝老太太也跟著一起去了,郎中正被婆子請著進來,甚至沒有留一個人來招呼他們,顯然謝玉恒那頭的事情情急,根本顧及不到這里來了。
顧老太太問季含漪:“現(xiàn)在和離書定然是拿不到了,你打算怎么辦?”
季含漪看向顧老太太,聲音很輕,但語氣堅決:“謝家先背信棄義,即便現(xiàn)在我拿不到和離書,但我與謝玉恒之間也再沒有可能,不適合再留在謝家了。”
顧老太太聽出季含漪話里的意思,良久之后也點頭:“你這么說也是,和離是定然要和離的,留在這兒也是受氣。”
“況且現(xiàn)在謝家一團亂,我瞧那謝大夫人不是個好相與的,你留下多半也要為難你,便回顧家去,先去收拾東西。”
季含漪嗯了一聲,回頭看了眼簾子內(nèi)呼天搶地的動靜還有林氏的嚎哭聲,已經(jīng)能感覺到謝玉恒應該是有些嚴重的。
這會兒進去說要離開也不是時候,季含漪將放著謝老太太給她鐲子的盒子交給老太太身邊的大婆子,又低低說了一聲告辭。
才出了外間,季含漪就見著李眀柔臉色煞白的匆匆從外頭沖了進來。
她如今已經(jīng)不是從前那身姑娘裝扮了,頭發(fā)挽了起來,滿頭名貴的朱翠,身上還穿著海棠紅的裙裳,脖子上帶著赤金項圈,唇上涂著紅紅的口脂,渾身透出股張揚的富貴來。
她如今得償所愿,恨不得滿府的人都知曉她的身份,更想要在大院里壓著旁人一頭,要讓別人知曉,她即便是妾,也是極有體面的妾。
只是她這時候眼眶發(fā)紅,見著季含漪正從外間出來,又聽見屋內(nèi)林氏的哭聲,忽的一臉怨恨的往季含漪身上撲過去,手指往季含漪的發(fā)上抓來,聲音怨恨:“你又對謝哥哥說了什么?”
“謝哥哥如今被你害成這樣,你又有什么臉面在留在謝哥哥身邊。”
季含漪忙往旁邊挪了步子,劉氏眼疾手快的攔在季含漪的面前,看李眀柔這身裝扮,又聽她一口一聲謝哥哥,心里頭已經(jīng)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這便是真正將一切攪的一團糟的謝府表姑娘了。
劉氏不慣著人,將人往旁推過去:“這又是做什么,一沖上來就叫喊,傷了人算誰的。”
李眀柔認不得劉氏,這會兒也無暇顧及著她,眼睛始終往季含漪的身上死死看過去,眼里隱隱帶了淚,聲音里含著哭腔:“你昨夜走了,你還回來做什么?”
“謝哥哥不喜歡你,你再別回來了。”
季含漪抿著唇,看著李眀柔此刻眼里的神色,眼眸深處隱隱有瘋魔的執(zhí)念。
她不欲與李眀柔這時候有什么糾纏,叫二舅母帶著外祖母先走,她留在后面。
季含漪看向李眀柔,聲音還算平靜:“我是要走,但不是你叫我走我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