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里,燦爛的陽光給浩瀚的云海鍍上了絢麗的金色,霞光萬丈,如夢似幻。
一個身影站立巨劍之上,正在云海霞光中穿梭飛行。他衣袂飄飄,身形飛快,眨眼穿越數道彩虹,所經之處掀起陣陣云霧激蕩,他一邊飛掠一邊低頭漫不經心地打量著腳下。
透過云層稀疏的縫隙,只見腳下大地廣闊。群山如奔騰的波濤般奔涌著向遠方伸展,直到天與地交接的盡頭。湖泊亮如明鏡,風在天地間柔和地吟唱,鷹在高天遨翔,大地上郁郁蔥蔥覆蓋著茂盛的植物,各種各樣的生靈在叢林中倘佯棲息,所有眼前的一切都和諧地統(tǒng)一在一起,展現出一幅生機勃勃氣勢恢宏的生命圖景。
一群大雁正在前面飛翔,那人見狀顯得玩心大起,腳下加勁催劍,奮力追上,沖入雁群之中。群雁隨即發(fā)出陣陣驚訝的鳴叫,一片大亂。但它們顯得見怪不怪,很快就又鎮(zhèn)靜下來,恢復了秩序。雁群伴隨著那個御劍飛行之人,發(fā)出歡快的鳴叫,親昵地相互追逐飛行。
離那場曠世的神魔之戰(zhàn)爆發(fā)已經很多年過去了,往事如煙,正漸漸淡出人們的記憶之中,只剩下種種荒誕不經的神話傳說和對往事捕風捉影的猜測。
山間突然吹過一陣輕風,吹散了彌散在樹林里的淡淡的霧氣。一陣陣隱約的話語聲隨著風聲傳出,遠處樹林里依稀露出幾間屋舍的蹤跡,數縷炊煙裊裊升起。樹林深處藏著一個看上去再普通不過的人族小村子。日色向晚,村子里如往常般一片熱鬧。幾只母雞各自領著小雞在屋前屋后到處晃動覓食,嘴里發(fā)出咕咕的鳴叫聲,雞群里時不時冒出鴨和鵝的身影,不和諧地亂叫著。幾條狗趴在空地上,耷拉著腦袋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樣,一旦感覺到附近的風吹草動,立即警覺地探起頭來打量一下。此時有幾條狗察覺到天空的異狀,它們抬頭仰望打量,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聲響,看著那御劍飛行之人在眼前一掠而過,不見了蹤影,然后又若無其事地耷拉著頭繼續(xù)趴著。幾個村民在屋子里進進出出,各自忙著手中的活計,毫無所覺。一群孩童則在村子里橫沖直撞相互追逐,嘴里發(fā)出陣陣快樂的叫聲,所到之處雞鴨傳來陣陣驚叫,撲騰著翅膀紛紛避開。
“昆沙老爹。”孩子們跑過一個老漢的身邊,有人快活地叫了一聲。
那個被叫作昆沙老爹的老漢正在自家屋前空地上賣力地劈柴。他赤裸著上身,身材魁梧,年老的肌膚略顯松馳地耷拉下來,因為常年日曬,膚色有些晦暗,但肌肉依舊健碩。從體形上看得出昆沙老爹年輕時一定是個了不起的勇士,但是歲月流逝,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阻擋的印記。現在的昆沙老爹一頭白發(fā)滿臉皺紋,頦下的白須更仿佛是歲月的注腳,一陣微風吹來,白須在微風中像秋天的白茅草一樣瑟瑟顫動。
此時昆沙老爹早已是汗流浹背,在他的腳邊滾落著一地已經劈好的柴禾,但他還是像不知疲倦似地砍著,腳邊的柴禾也就越堆越多。他出手精準,看準木柴的紋理,每一次砍出,隨著木柴像爆竹一樣發(fā)出呯地一聲脆響,然后很干脆地裂開。然后他又俯身從一旁拿起一塊木柴,在木砧上放好,準備下一次劈擊。他就這樣有節(jié)奏地砍著,仿佛不是在砍柴,而是在演奏著一件樂器。
一個六七歲的男孩蹲在昆沙老爹的面前,癡癡地看著昆沙老爹砍柴,仿佛入了迷。他時不時地也會醒悟過來,幫著昆沙老爹把一旁的柴禾放到木砧上。到了這種時候,昆沙老爹好像就被打亂了節(jié)奏,但是他并沒有責怪男孩,而是停下來稍稍休息,用手背擦一下額頭的汗,沖著男孩慈愛地笑笑,眼中充滿了贊許之色。
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從身后響起,男孩扭頭看了一下,看到那群孩童又追逐打鬧著從身后像旋風般一樣沖了過去,眨眼又到了遠處。男孩羨慕地看了看,然后扭頭繼續(xù)看著昆沙砍柴。
“你為什么不和他們一起去玩?”昆沙注意地瞟了男孩一眼。
“我——”男孩猶豫地打量著那群在遠處追逐打鬧的孩童,然后一臉沮喪地搖了搖頭。“我沒有他們跑得快,又打不過他們。”男孩口中的“打”當然不是真的打,而是孩童之間的玩鬧。
昆沙更加注意地打量了男孩一眼。男孩長得眉清目秀,模樣十分機靈,只是身材略顯矮小瘦弱,臉上手上還帶著幾道淤青,看樣子在平常的玩鬧中他沒有少受欺負,這顯然讓他產生了忌憚,從而開始刻意躲避那些追逐打鬧的游戲。
“一個好的勇士應當勇敢面對一切困難,而不是選擇逃避。”昆沙意味深長地說道。
“我能成為一個勇士嗎?”男孩怯怯地問道。
“你想成為一名勇士嗎?”昆沙緊盯著男孩,意味深長地問道。
“想。”
“說說看,什么是勇士。”
男孩一臉懵懂地看著昆沙,搖了搖頭。
昆沙不再說話,繼續(xù)揮斧劈柴。
“你劈了這么久,不感到累嗎?”男孩抬頭問道,眼中滿是關心的神色。
“不累。”昆沙老爹微微一笑,搖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