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與之順著謝墨寒視線看了一眼,黑漆木桌上的白瓷碗。
一大早云巧去找她的時候,她便猜到了,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墻,除非沒做過。
青霄雙義兄弟愛較真,自詡正義之士,有如嬤嬤洗澡在前,定是查到了什么,又落到謝墨寒手里……
何念安的身份瞞不住了。
她撩起衣袍,屈膝跪地,一對柳眉蹙起,一臉隱瞞了多年秘密不得不說出口的難為情。
“殿下恕罪,下官的確是欺瞞了殿下……”
謝墨寒正了正坐姿,一副我聽你編的樣子。
蘇與之:“下官和蘇小姐結親后不久,蘇小姐就誕下一名男嬰,下官怕旁人說閑話,就瞞報了何念安的生辰年月。”
上次托無心的福,誤打誤撞誤會她娶了蘇與之,還和蘇與之生了何念安,蘇與之難產而死,她后來娶了云巧。
這個說辭是基于無心猜測基礎之上,回來的路上想出來的,最合理的解釋。
接著說道:“念安若真是殿下的子嗣,入皇室玉牒審核嚴苛,流程繁瑣,希望渺茫,念安只求平平安安,萬事順遂,殿下收為義子就好……”
不等她說完,謝墨寒打斷,“這是你的意思?”
“是下官的意思,”蘇與之抬眼看向謝墨寒,“也是蘇與之的意思。”
謝墨寒搭在太師椅上的手,忽地捏緊了扶手。
蘇與之深吸一口氣,“她死之前親口對下官說,希望何念安平安順遂。”
謝墨寒瞇著眸子審視她,“你以為本王只想認回念安?”
“斯人已逝,殿下節哀。”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該解釋的都解釋清楚了,蘇與之見謝墨寒不說話,自顧起身。
“下官告退,殿下保重。”
蘇與之說完,抬步就走。
輕飄飄的幾句話,把謝墨寒醞釀了一晚的期翼砸得粉碎。
謝墨寒眼底通紅,見她轉身,顧不上那些條條框框的身份差距,尊卑禮數,躲在明處暗處的那些眼睛。
蹭得起身,兩步追上蘇與之,從背后緊緊抱住她。
“能不能……能不能別走了?”聲音帶著幾分祈求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