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順澡堂的銅壺剛煮上第三撥茶,劉梅就穿著印著“澡堂文化講解員”的馬甲,蹲在展示柜前背講解稿,嘴里念念有詞:“纏枝蓮紋,清代澡堂常用紋樣,銅壺修復用的是……是啥來著?”她拍了拍腦袋,從兜里掏出張皺巴巴的紙,上面是她畫的“思維導圖”——銅壺畫成了酒壺,纏枝蓮紋畫成了“爬山虎”,旁邊還寫著“別忘了說‘謝謝曉星’”。
“劉梅,您這圖是給幼兒園小朋友看的吧?”張大爺拎著鳥籠路過,鳥籠里的畫眉跟著“嘰嘰”叫,“昨兒我還聽見您背成‘纏枝蓮紋是乾隆爺愛喝的茶’,可別在游客面前露怯!”
“張大爺,您咋總拆我臺!”劉梅趕緊把紙塞回兜里,“我這不是緊張嘛!馬主任說今兒非遺結果公示,要是批下來,專題片馬上開拍,我得趕緊背熟,不然上鏡丟咱澡堂的臉!”
曉星正幫陳陽整理非遺申報的補充材料,聽見這話忍不住笑:“梅姐,您別慌,實在記不住就說大白話,游客就愛聽實在的——比如‘這銅壺比我歲數還大,修的時候可費勁了’,比背術語管用。”
“哎?這主意好!”劉梅眼睛一亮,剛要再說,就聽見胡同口傳來鄭小宇的大嗓門:“曉星姐!陳陽哥!我把澡堂紀錄片剪好了,非遺協會說要是結果好,就放專題片里!”
鄭小宇背著電腦跑進來,手里還拎著個U盤:“我昨兒剪到半夜,把張大爺說澡堂歷史、李師傅修銅壺的片段都放上了,還有梅姐您……您上次摔銅瓢的片段,我給剪進去當‘文化小插曲’了!”
“啥?!”劉梅急得跳起來,“我摔瓢那是意外!你咋還剪進去了?不行不行,得刪了,不然上鏡多丟人!”
“別刪別刪!”陳陽趕緊攔住,“那片段真實,能看出咱澡堂的煙火氣,非遺協會就愛這種——再說梅姐您摔瓢才發現銅瓢是老物件,這不是好事嘛!”
正吵著,王富貴從外面跑進來,手里攥著個手機,手都在抖:“曉星!陳陽!社區群里說,非遺結果今兒上午十點公示,在社區公告欄貼!咱去看看不?”
“去!必須去!”劉梅第一個往外沖,剛到門口就撞上個穿藍大褂的人,手里的文件撒了一地——是社區送文件的小李,文件最上面一張寫著“區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公示名單”。
“哎喲!對不住對不??!”劉梅趕緊蹲下來撿文件,眼尖看見“福順澡堂銅器文化”幾個字,后面畫著個紅勾,“哎?這不是咱澡堂嗎?紅勾是啥意思?批下來了?!”
小李揉著胳膊笑:“劉梅姐,您這眼神真好!剛從區里拿回來的,十點貼公告欄,您這算提前劇透了——福順澡堂批啦!還是今年第一批!”
“真批了?!”劉梅激動得蹦起來,文件都忘了還,舉著就往澡堂跑,“王老板!曉星!批了!咱澡堂成非遺啦!”
一屋子人都圍過來,小李笑著說:“不光批了,區里還額外給兩萬扶持資金,說要幫你們把銅器展示區弄得更專業,下個月市非遺展還邀請你們去參展呢!”
“還有這好事!”陳陽趕緊接過文件,“小李,太謝謝您了,您這一撞,撞出個大好事!”
“應該的!”小李擺擺手,“我還得去別的社區送文件,下午再來跟你們細聊展的事!”
小李走后,澡堂里徹底炸了鍋。王富貴激動得差點把銅壺碰倒,曉星趕緊扶住:“王老板,您別激動,咱先把公告欄的事辦了,再通知老顧客來慶祝!”
“對對對!”王富貴點點頭,剛要往外走,就看見萌萌推著小吃車過來,車身上貼的“銅壺爆肚面”海報還沾著露水:“王老板,曉星,我剛從社區回來,聽說咱澡堂擴攤申請批了!以后我能在澡堂門口設固定攤位,不用天天推小車了!”
“真的?!”劉梅湊過去,“萌萌,那以后我幫你看攤,你可得給我留碗爆肚面,多加辣椒油!”
“您可別介!”萌萌趕緊把車停穩,“上次您幫我看攤,把‘加辣’寫成‘加蠟’,顧客吃了說像嚼蠟燭,我賠了人兩碗才完事!”
大家都笑了,張大爺說:“行了行了,別吵了,先去社區貼公告,讓全胡同都知道咱澡堂成非遺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往社區走,劉梅舉著公示文件走在最前面,嘴里還吆喝:“咱福順澡堂成非遺啦!以后來泡澡還能看老銅器,吃爆肚面!”
到了社區公告欄,陳陽剛把公示貼好,就圍過來一群鄰居。孫剃頭匠扛著剃頭挑子過來:“王老板,恭喜??!我決定了,以后每周來澡堂設回剃頭攤,來泡澡的顧客免費修眉,沾沾非遺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