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悶熱如蒸籠,頭頂的鎢絲燈泡嗡嗡作響,將鐵椅上的汗漬照得發亮。
鐵柵欄的陰影斜切在張舒臉上,將他的表情分割成明暗兩半。
墻面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紅色標語褪成淺粉,邊角處的漿糊印子還透著潮乎乎的霉味。
馬成功翹著二郎腿,皮鞋左搖右晃,他抬頭打量著張舒。
“王敏和于順這輩子怕是要躺在醫院了,盧強也是重傷,你下手夠狠的啊!”
“你們辦案,不問問事情的前因后果嗎?”張舒反問。
馬成功猛地拍桌:“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少扯這些沒用的!”
他伸手拽了拽警服領口,換了副公事公辦的語氣,鋼筆在記錄本上點了點。
“姓名?”
“張舒。”
“年齡?”
“二十二。”
馬成功把鋼筆往桌上一拍,“知道為什么抓你嗎?”
張舒點了點頭:“知道,打了幾個人渣!”
“辦案講證據!”
馬成功把煙按滅在煙灰缸里:“你說他們是人渣,可有他們犯罪的證據?
但你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可是鐵證如山。盧強、王敏、于順三人的傷情鑒定可都白紙黑字寫著。”
張舒笑道:“找犯罪證據是你們公安的事,要是什么都要我們老百姓辦好,還要你們做什么?”
馬成功站起身,踱步到張舒身后,他俯下身,帶著煙臭的呼吸噴在張舒耳邊:“你的嘴是真硬啊!”
他朝門口使了個眼色,兩個膀大腰圓的公安立刻走進來,手里拎著橡膠警棍。
他隨即從抽屜里取出一本厚厚的電話簿:“知道這是什么嗎?墊在胸口上打,驗不出傷。”
張舒瞇著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業務很熟練,看來你們沒少干這事啊!”
“少他么跟我嬉皮笑臉的!”
馬成功突然暴起,電話簿重重壓在張舒胸口:“最后問你一次,認不認罪?”
“現在為民除害也要認罪?”
馬成功接過橡膠棍,將警棍放在張舒的肩上。
“我沒有跟你討論為民除害的事,你把人打成這樣,總得要給個交代吧?”
張舒忽然笑了:“什么交代?幫公安收拾了這幫雜碎,你們得給我頒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