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時節(jié),日頭本就短得可憐,天空飄著零星小雪,鉛灰色的云層壓得很低,才過下午四點,院子里就已經(jīng)暗得看不清人臉了,寒風(fēng)卷著雪沫子,往人衣領(lǐng)里鉆。
許大茂騎著那輛軋鋼廠配給放映員的半舊的“永久”自行車進了胡同,車轱轆碾過積雪,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輕響。
他裹著件有些發(fā)皺的棉襖,臉凍得通紅,鼻尖卻泛著油光,棉帽檐上沾著雪粒,一看就是剛從外頭趕回來,滿身的風(fēng)霜還沒散。
仔細(xì)瞧,他的自行車后架用繩子捆著個竹編雞籠,籠里兩只老母雞撲騰著翅膀,偶爾發(fā)出“咯咯”的輕叫;車把上更熱鬧,左邊掛著個布袋子,里面裝著圓滾滾的雞蛋,右邊串著幾串干蘑,還有個小紙包看形狀應(yīng)該花生之類的農(nóng)副產(chǎn)品,一看就是滿載而歸。
“叮鈴鈴——”許大茂故意捏響了車鈴鐺,聲音在安靜的胡同里格外清亮。他就是要讓院里人都聽見,自己又從鄉(xiāng)下?lián)屏撕脰|西。
果然,西廂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三大爺閆富貴裹著件薄棉襖,腦袋縮在領(lǐng)子里,快步走了出來。“呦!大茂這是從鄉(xiāng)下回來了?我的天,這雞籠里……可是兩只老母雞!”他揉了揉眼睛瞪得溜圓,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雞籠。
其實哪用許大茂按鈴鐺,閆富貴早就在窗戶邊瞅著了——他每天這個點都得扒著窗縫看進出的人,就盼著能從街坊鄰里那沾點小便宜,誰家要是帶了好吃的回來,他準(zhǔn)是第一個湊上去。
許大茂停下車,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伸手從車把上扯下一串干蘑,遞到閆富貴面前:“三大爺,您可別這么說,沒什么好東西,就是去鄉(xiāng)下放電影,老鄉(xiāng)們實在,硬塞給我的。這串干蘑您拿著,回去泡了燉菜香。”
閆富貴趕緊雙手接過來,干蘑的香氣撲進鼻腔,他笑得眼睛都瞇成了縫:“大茂!還是你能耐,這四合院里啊,就數(shù)你過得最滋潤!”話里滿是恭維,可眼神里的羨慕卻藏不住。
“哪里哪里,都是混口飯吃。”許大茂嘴上謙虛,腰桿卻挺得更直了。
閆富貴的恭維倒也不全是客套。
許大茂是電影放映員,這職業(yè)在當(dāng)時可是個香餑餑——跟何雨柱的廚師一樣,放映員也分等級,許大茂能背著機器去各村放電影,已是最高等級,一個月穩(wěn)穩(wěn)拿四十塊工資。
要知道,當(dāng)時普通工人一個月也就二三十塊,這工資足以讓他在院里橫著走。
這會兒看電影可不像后世,掏幾十塊就能隨便看。沒有全自動播放器,電影放映機全靠人工維護,片子怎么換、機器怎么調(diào),都得放映員親自動手,就連放什么電影,都得放映員提前協(xié)調(diào)。
加上許大茂也是初中畢業(yè),在老百姓普遍沒什么文化的年代,電影放映機這“高科技”,能妥善擺弄的人沒幾個。
更關(guān)鍵的是,放映員是技術(shù)活,得有師父帶,可“教會徒弟餓死師父”,除非快退休,沒人愿意輕易收徒。許大茂能吃這碗飯,全靠他爹許富貴——老許原先就是放映員,不僅把手藝傾囊相授,還把工作也給了他,這可是旁人羨慕不來的福氣。
四十塊工資之外,許大茂還有外快。去村里放電影,老鄉(xiāng)們總不會讓他白跑:窮點的村子,會塞只老母雞、一兜雞蛋,或是山上曬的干蘑、木耳;富點的村子,直接給五塊、十塊,就盼著他能多放一兩場,給大伙添點精神樂子。
這職業(yè)還輕松:農(nóng)忙時沒什么放映任務(wù),他就在辦公室里喝茶看報;要放電影了,背機器去村里轉(zhuǎn)一圈,放完就能往回走,無聊的時候還能自己跟著看。
比起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nóng)民、在工廠里三班倒的工人,這份工作簡直是“神仙活計”——難度不高,只是外行人不懂;體面輕松,工資不低,外快又可觀,也難怪許大茂總透著股得意。
許大茂抬著自行車過了四合院的門檻,剛要往自己屋推,眼角余光瞥見中院何雨柱家的燈亮著,屋里還有個姑娘的身影在忙活。他心里“咯噔”一下:傻柱這是談對象了?自己才下鄉(xiāng)半個月,他怎么就趕在前面了?不行,得去瞧瞧。
他把自行車往墻邊一靠,也沒鎖,徑直往何雨柱家走。
屋里,何雨水正坐在桌邊包餃子,面團在她手里揉得光滑,餡兒是香菇豬肉的,還摻了些豬油渣,香味順著門縫飄了出來。
她感覺到有人看,抬頭一瞧,見是許大茂正在探頭探腦,笑著喊道:“大茂哥,你下鄉(xiāng)放電影回來啦?”
“大……大茂哥?”許大茂瞇起眼睛,仔細(xì)打量了半天,才認(rèn)出人來,“你是……雨水?”
何雨水點點頭,手里的活沒停:“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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