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榕一直覺得自己活得像井底之蛙,一出生就在深深的洞底里掙扎,無論耗費多大的力氣也不能夠跳出來。
直到巧元出現,她帶著一朵玫瑰花形狀的云停留在井洞上空,他才開始了解到了世界的形狀。
門外的門敲了敲,玫瑰花的云朵四散開,幾聲“咚咚咚”的悶響像來自異世界,直到宋榕開口清清楚楚聽到自己的聲音,才算撕開了來自異世界的一道口子。
他聽見他帶著冰碴的啞澀聲,在房間中回蕩。
“進來。
”門沒有鎖,可是外面的人還是先敲了敲門,可見他的涵養。
異世界的門開了,阿謹的臉顯現出來。
“最近發生什么事了?”他關照地問,自然地走到了宋榕身邊坐下,仿佛對于宋榕那時候一個人離開的事情,完全不責怪。
他的關照,他的溫和都沒讓宋榕安心,反而升騰起一股相反的力量,他開始害怕,想要逃避,這些情緒都因為他沒做好偽裝的準備而暴露出來。
他的心直打鼓,里面住著一個野獸不斷撕咬他,一直覺得阿謹這樣招女孩子喜歡的面容和性格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可是現在卻有種危機感,以一種過分柔和的力度不斷試圖敲碎他。
阿謹從未出道時期就一直熱衷于和漂亮女孩談戀愛,當他第一次看到巧元的那個眼神再次出現的時候,宋榕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哥,莉莎問我,那個助理怎么樣和我有什么關系,我只想告訴你。
”宋榕的聲音還算平穩,先像頭嗷嗷待哺的小貓一樣示弱。
阿謹的臉色僵了一下,又恢復平常,他的心里又在想什么呢?“是我喜歡的人,哥,你不能和我搶。
”雖然叫著“哥”,但敬畏完全沒有,他眼里的堅決像把利刃劃過阿謹逐漸玩味的臉頰上。
在重京大學,巧元那久久徘徊于阿謹身影的眼神讓他無法忍受,他當時就渴望著立馬告訴巧元,她應該多多將視線留給他自己,旁的什么都是無關緊要的才對。
接著,他在手機屏幕上按下了不斷猶豫的“好”字,發送了過去。
就算不能和巧元在一起,他也要揭露阿謹花心的底色,他不知道這是他的惡趣味還是想要和巧元多相處一段時間的劣質理由。
阿謹低頭笑了笑,看不出來是什么意思,也沒有表態,而是步伐輕快地走了出去,看上去與進來時的心情完全不同了。
這種并沒有表態的態度,讓他直抓狂。
難道在阿謹眼里,他連對手都算不上嗎?那些臣服于記憶里許久的自卑壓抑再次浮出水面。
留給他獨自面對現實種種的時間總是接二連三被打斷。
莎莉說的對,他們從地下室一直拼搏到舞臺上,是五個人一起的功勞,他一個人擅自離開,雖然沒有造成多大的后果,可終究是一種無法挽回的錯,沒人知道他會不會再有第二次和第三次。
他們在娛樂圈風頭正盛,有多少雙眼睛仔細盯著他們,他不是一個人,如果發生了什么事,一定會牽一發而動全身。
雖然站到最高點是為了讓巧元看見,可他也還沒任性到覺得事不關己的程度。
接下來幾天,良好的認錯態度,對接下來的安排超出平常的乖馴都是他對此做出的彌補。
在枯燥重復的錄歌排練中,他總時不時查看手機有沒有她的信息,可惜自從那天說見一面后就再沒有了后續。
一是,他知道越是急切地靠近她,她就越是要躲,二是他也有自尊心,無法總是像條狗一樣求巧元的愛。